,染紅了身下硬梆梆的床榻,那雙眼睛緊緊閉著,臉上一半是血汙,一半是冷汗,黏在烏黑的發上,糾結成一塊又一塊的發團。
蘇清努力的睜大了眼睛,看著床榻上的“蘇清”。
對,那是“蘇清”,卻不是她蘇清。
這是夢,還是是“蘇清”的記憶?
難道她就是這麼死的嗎?蘇清有些呆愣的想去碰那躺在榻上一動不動的“蘇清”,一側頭卻是看到突然出現的一個高大身形,穿透她的身子,俯下那身子,纖細白皙的手在“蘇清”鼻下探了探,然後直起身子毫不停頓的走出了房間。
蘇清看不清那個人的臉,但是那刺目的衣服料子讓她的腦子一陣鈍痛,痛著痛著,蘇清便猛地一下睜開了眼睛,然後那那讓她感覺刺目的陽光便直直的照到她的眼中。
原來不是那衣服料子,是窗外面照進來的陽光嗎?
蘇清伸手揉了揉鈍痛的額角,指尖略過髮梢,卻是摸到了那黏在發隙之間的細碎茶渣子。
蘇清皺眉,甩下一半頭髮,然後在低頭之際又看到了羅裙之上也是滿布的細茶葉子。
輕嘆一口氣,蘇清伸手撫了撫那羅裙上面的細茶,然後撐起自己軟綿綿的身子下了榻,伸手抖了抖那如瀑的青絲。
蘇清的頭髮黑亮柔順,如深海之中的海藻一般,細密柔滑,手指穿插之際,舒適軟綿。
抖完了頭髮,蘇清四下看了看,那綠漾還是那個姿勢,躺在榻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醒著還是沒醒。
昨天的事情,難道真的只是她的夢?
攏起頭髮,蘇清穿著繡花鞋慢慢的挪動步子,拿過角落的珠釵隨意捲了上去,然後端起一旁的洗漱用品輕悄悄的走出了房間。
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蘇清低頭看著手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磕紅的一小塊肌膚,皺了皺眉,順著那寬袖往上,發現那細細點點的紅痕直蔓延往上,好似永無止境一般。
大概是被什麼蚊蟲咬了吧,今日可以燻點驅蚊的香料,一邊皺著眉頭思索著,蘇清一邊推開了茶房的門。
榻上,綠漾已經起身,目光有些呆愣,盯著自己的裙裾一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蘇清看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木盆,絞了一塊帕子擦了擦手,然後低垂腦袋將那榻上的細茶收拾了一番。
蘇清的腦子還有一些發矇,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那燻著香料的香爐,裡面的薰香已經燃盡,只餘下一點細碎的餘香。
慢慢的收拾完那細茶,蘇清推開榻邊的窗子,外面是大雨過後的清潤泥土香氣,風清氣清,天色還有些晦暗,陰沉沉的壓下來,和昨天那天閃雷鳴的嚇人天氣十分相宜。
拿過帕子,蘇清一點一點將那窗子邊的積水擦乾淨,卻在那木料縫隙之間擦到了一小塊的綠色茶葉子。
怎麼到這來了?
皺了皺眉,蘇清將那茶葉子捻了下來剛剛想扔掉,卻是突然頓住了手。
蘇清的目光微微下移,看到榻上那細細凹進的紋理,伸手將那收拾好的細茶又重新來了出來。
那細茶大概因為被蘇清的身子壓了,所以顯得有些乾癟,可是大部分的都是完好的。
拿起一片乾癟的茶葉,蘇清摸著那紋理,手指一頓,又看了看那榻,默默的將那茶葉放回了原處。
蘇清一向知道,自己的睡姿算很好,基本睡的時候什麼樣子,醒的時候便是什麼樣子,所以被她壓在身下的茶葉帶上了榻上的凹痕沒有什麼可說的,只是那明顯沒有被她壓過的茶葉卻是也有那些許的凹痕,看上去就好像是中途被人拿了出來又重新灑下來一樣。
捏著手裡的茶罐子,蘇清撐著身子坐在榻上,然後便突然看到茶房的門被推開,一身宮裝的青槐冷著臉出現在茶房門口,掃視了一眼茶房內的兩個人,定在臉色蒼白的綠漾臉上,聲音清冷道:“綠漾,跟我出來。”
綠漾蒼白的臉一下慘白一片,然後抖著身子,跟在了青槐的身後。
茶房的門沒有關上,蘇清看著綠漾的纖瘦背影,慢慢放下了手裡的茶罐子。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透過寬窄長廊,蘇清看向了那空無一人的宣室,嘴唇緊抿。
綠漾許久沒有回來,蘇清一人蹲在茶爐前,心不在蔫的煮著茶,又時不時的側頭看一眼那半開的窗戶。
突然,腹部一陣劇痛襲來,蘇清猝不及防的打翻了面前的茶爐,那滾燙的熱水鋪灑開來,好在沒有濺到身上,只是裙裾角和微露的繡花鞋上被覆上了一層溫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