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包他無事。”
聽得這話,胡宗憲脫口說道:“趙總管,你是不是有把握?據我所知,華公對此人的誤會極深,恐怕不容易化解。”
“如今不同了。”趙忠答說,“人都要走了,何不做個人情?照我看,如果總督能跟上頭當面說一說,事後我再在旁邊敲敲邊鼓,一定可以成功。”
“這話也是!”羅龍文很贊成這個辦法,因為趙忠到底不是什麼有身分的人,萬一先說疏通好了,而趙文華忽又反悔,在京裡胡亂奏上一本,那時找誰去理論;所以鼓勵胡宗憲說:“這是公事,而且是你極要緊的公事。徐海即或有罪,難道將功折罪,都為王法所不許?沒有這話。請總督儘管去說,再有老趙從中斡旋,事無不成之理。”
大家都這麼說,胡宗憲自然同意。靜靜地想了一會說:“華公這一次功德圓滿了!我想讓他高高興興班師,不知道他還有什麼心願未了?索性一起都替他安排好。到最後,我再跟他提徐海的事,我想,他一定會給我一個面子。這樣,大家不是更痛快嗎?”
羅龍文懂得他的意思,要把趙文華籠絡得服服貼貼,他回京以後,才會像臘月廿三的灶神那樣,“上天奏好事,下界保平安”。因而附和著說:“應該、應該!不但華公,就是老趙,若有心願未了,也要請總督幫忙。”
“我倒沒有什麼未了的心願,”趙忠指著藏墨的漆箱說:“滿載而歸,收穫良多。不過,我家那位,有樁心願,似乎不便在總督面前說。”
胡宗憲一聽這話,便擺一擺手,作個請便的姿態說:“那麼,請你跟小華談。”
於是羅龍文將趙忠邀到一旁,叩問緣由。趙忠將趙文華想物色兩名姬妾帶進京的意思,細細說了一遍,“這件事似乎不願麻煩總督。可是又沒有適當的人可託。如果喚幾個媒婆來,交代下去,固然省事,只怕,”他放低了聲音說:“風聲傳開去,諸多不便。”
趙文華的本職雖是京官,但奉旨督師,綜理三省的軍政,亦就等於封疆大吏;娶部民為妾,是件違法的事,倘有言官參上一本,必惹麻煩。所謂“不便”,指此而言。羅龍文點點頭,表示理會得其中的道理。
“我想,這件事要跟你商量。你的計謀多,一定能想出一個又快、又穩當的辦法來!”
“這不敢說!‘佳人難再得’,物色不到好的,什麼快而穩當的好辦法,也是白費。”羅龍文問:“華公心目中想要怎樣的人?”
“第一、當然是漂亮;第二、要宜男之相。”趙忠忍俊不禁地笑道,“因為命書中說:”華公還要生貴子。‘“
羅龍文也笑了,“信口開河,自己替自己找了麻煩!”他問:“第三呢?”
“第三,要黃花閨女。”
“難,難!”羅龍文說,“三個條件中取兩個,尚可以有辦法;三個條件全要齊備,只怕物色一年半載,亦未見得能如願。”
“我也這麼想。漂亮,是一定要的;宜男之相也不可少。若說,黃花閨女,我看,可以通融。”
“是啊,娶妾又不是娶妻,何必堅持這一點?倘或幼妾亦可,就比較容易了。”
“好!就這麼說了!其實,真要是絕色,什麼條件都可以不顧。”
這話說得很透徹,羅龍文報以會心的微笑,拉著他走回原處,又閒談了一會,相將入席,盡歡而散。
等趙忠辭去,羅龍文才將趙文華選色之事告訴了胡宗憲,與十萬大軍班師相比,這應算是瑣碎不足道的細故,可是胡宗憲卻很重視,因為他別有一種看法。
“小華,這件事要考慮!”
羅龍文大為詫異,“怎麼?”他率直問道,“我不知道要考慮些什麼?”
“要考慮到嚴東樓!”
“啊,啊!”
羅龍文實在聰明人,一點就透——嚴世蕃是色中餓鬼,倘或得知趙文華在浙江納了兩個美妾,必定以為是胡宗憲的贈獻。然則又何以不為他物色?厚彼薄此,不就結了怨了嗎?
“我確實是失於考慮了!不過,”羅龍文說,“我不妨跟趙忠說明白,事情我替他辦,卻不必扯上總督,免得嚴公子多心。”
“沒有用的!你跟我的關係,誰不知道?只要是你辦的,別人就一定會以為是我的授意。”
“那麼,只有這一法:替嚴公子也物色兩名。”
“這也未嘗不可。不過,要分開來辦。”
“這又是何道理?”
“小華!”胡宗憲笑道:“你今天怎麼了,連這一點都想不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