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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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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大猷已經接到張經的通知,特地由70裡外的金山衛趕來參見。他是儒將,儀態溫和,談吐文雅,分析敵我強弱,地形險要,井井有條;趙文華頗有好感。約定第二天一早,由俞大猷派兵護送,到海邊實地考查防務。

到得二更時分,趙文華與胡宗憲剛剛酒足飯飽,喝著醞茶在消食時,中軍來報:俞大猷派了專差來通知,有幾千倭寇海盜,在黃昏時分打算衝過金山衛,往平湖、嘉興一帶去騷擾。如今雖經擊退,但怕敵人捲土重來;地方既不起靖,請趙文華改期再去視察。

“這訊息太突如起來了!”趙文華看著胡宗憲說,一臉不信頗為真實的表情。

胡宗憲不願像他那樣存著成見,但亦不敢肯定俞大猷決不會藉故拒絕趙文華去看防務,想了一下,提個建議:“大人何不當面問一問來人?”

“不錯!”趙文華點點頭吩咐:“喚俞將軍的人來!”

俞大猷所派的這個專差,是他帳下的親信小校。為人誠樸,不會巧語虛飾,他告訴趙文華說:來犯之敵,大概在3000人左右;俞大猷接得警報,曾親自登上烽煙臺瞭望,然後派遊擊白泫,會同田州土兵迎擊,稍有斬獲。敵人不敢深入,官軍亦未窮追。

說得有頭有尾,不像虛假,趙文華開始相信,確有其事;但有好些疑問,急待澄清,首先想知道的是,田州土兵的戰鬥力,到底如何?

“土兵不怕倭寇,倭寇倒有些怕土兵。土兵用的是矛子,又會飛矛傷人;倭刀再快,還是敵不過。”

“喔,”趙文華緊接著問:“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呢?”

“這,就不知道了。”

“我再問你,是田州土兵自己不追呢?還是誰不叫他們追?”

“是總兵官下的命令,敲鑼收兵。”

“原來如此!”趙文華覺得收穫甚多,無須再問,很滿意地說:“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休息,回頭我還有話問你。”

從趙文華到浙江以後,軍中都知道,朝中來的貴官,氣焰極盛,架子極大。因此,這小校聽他這樣溫語慰撫,頗有受寵若驚之感,喏喏連聲地退了下去待命。

等總督衙門的中軍一走,趙文華便悄悄問胡宗憲:“你看如何?”

“田州兵先聲奪人,又不知倭寇是怎麼回事,懵懵懂懂,反而無所畏忌。這就是所謂‘新鋼初發’,銳氣可用。”胡宗憲又說,“至於兵器,‘一寸長,一寸強’;能使飛矛,更可以及遠制先。無怪乎倭寇海盜,一戰即退。”

“誠然!誠然!老弟的看法,我完全同意。我在想,田州兵初到,自然急於立功,故意壓著不讓他們露一手,會倒了銳氣。俞志輔枉稱儒將,連《左傳》都沒有讀過。”

胡宗憲心知他所指的《左傳》是這幾句話:“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俞大猷豈能不知?自己得要為他辯白。

“大人錯怪了俞志輔!他當然是奉有命令,務取慎重,所以不追。”

“說得是!”趙文華突然變得興奮了,“汝貞,我有個主意跟你商量。‘強弩之末,不可以穿魯縞’,田州的兵來了好些日子了,師老則無用;也還怕他們待久了,聽人渲染倭寇海盜如何慓悍,一起怯敵之心,更是完完大吉。如今趁他們今天小勝未饜所欲,磨拳擦掌,想痛痛快快廝殺一場的盛氣當兒,我下道命令,讓他們去打一仗,你看使得使不得?”

聽這一問,胡宗憲感到事態嚴重,“大人,”他說:“此事非同小可!得要從長計議。”

“是啊!我也覺得我這個主意,關係甚重;所以要請你替我策劃一下。”

“大人這麼說,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想,首先要考慮大人的利害得失;未計利,先計害,倘或田州土兵不奉命令,豈不有損大人的威望?”

“這一層,”趙文華躊躇著說,“我當還沒有想到。汝貞,你不必去想別的,你只替我想一想,怎麼樣才能讓田州兵聽我的命令?而且要樂於奉命!”

“這怕有些難!”胡宗憲沉吟了好一會,方始回答:“我想,無非恩結威服;能讓田州兵懷恩畏威,就會樂於效命。大人應該先犒師——”

“這我也想到了。就有一層難處,倉卒之間,哪裡去找幾萬銀子?”

“不須銀子,銀子于田州兵亦無多大用處,只用牛酒就可。這件事,我替大人來辦。”

“好極!”趙文華問:“還有呢?”

“還有,就要大人降尊紆貴,拿田州兵的首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