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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悟真!那不是王翠翹嗎?”

“是啊!天水也告訴我,就是王翠翹。”

“王翠翹還俗了!”羅龍文大聲說道:“而且也嫁人了。”

“不錯!我也是這麼告訴他,你道他如何?他笑笑跟我說:”汝貞,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攪壞了大局?“

“這,這話是什麼意思?”

“無非要挾之詞。此事不成,招撫汪直的計劃會落空,徐海也可能有不測之禍。這都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羅龍文默不作聲,通前徹後想了一遍,方始問道:“那麼,總督,你的意思怎樣呢?”

“我,”胡宗憲指一指地上說:“在這裡走了一夜,還是一籌莫展。”

“也不至於那麼為難。將來怎樣且不說,眼前先使條緩兵之計,總是不錯的。”

“啊!緩兵之計!”胡宗憲很注意地問:“倒要好好聽一聽。”

羅龍文建議胡宗憲,儘管答應趙文華,達成相府的要求。但事緩則圓,必得慢慢設法勸說;總在年前年後,一定將王翠翹送到京裡。這就是所謂緩兵之計。

“這樣做法,自無不可。”胡宗憲問說:“到了年前年後,可又怎麼辦?”

“那就要看總督的意思了。能拖則拖,不能拖則硬挺。”

“挺不過去呢?”

羅龍文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挺不過去當然自己作個抉擇,是不負徐海呢,還是寧可不要紗帽?

見他沉默不答,胡宗憲嘆口氣說:“唉!小華,你別以為我沒有想過,我想得很深。說到頭來,個人的榮辱得失,無足重輕;國家的憂患,地方的禍福,才是最要緊的。”

“說是這麼說,我卻不相信王翠翹一個人的關係有這麼重大。”羅龍文躊躇了一會,終於將不願說的一句話說了出來:“所關者,不過總督的前程而已!”

他的意思是,眼前跟趙文華虛與委蛇,不讓徐海知道有這回事;好讓他依照原定的計劃,去勸汪直來歸順。及至汪直就撫了,大事已了;那時胡宗憲對趙文華食言,無非招致對他個人的報復,至多前程不保。這也就是說,胡宗憲所感到的為難,不過個人的得失看不開,說什麼“國家的憂患,地方的禍福”,都是官話。

這隱然的指責,近乎誅心之論,份量很重。話是說出口了,羅龍文自有不安之感;轉念又想,既已如此,索性就說明白些。

“其實,我亦不相信是相府的來信,根本就是天水自己搗的鬼——”

“慢來!”胡宗憲打斷他的話問:“你是何所據而云然?”

“天水初見翠翹的時候,我在場,那種失魂落魄的樣子,有目共睹。總督可以去打聽。”

胡宗憲沉吟半晌,方始開口,“照你這一說,只怕緩兵之計都無用!”他搖搖頭:“那可真是難了!”

“硬是不從又如何?難道他還為了一個女子,耽誤班師的行期?”

“那當然不會,只怕他另出花樣。”

“另出什麼花樣?”

這種咄咄逼人的語氣,使胡宗憲深感窘迫,沮喪地坐了下來,好半晌做聲不得。

“總督,你別發愁!儘管照我的話去做,做不通再說。做通了,到時候我另有妙計。”

“我知道你有辦法,所以才找你商量。到時候是何妙計,可否先說給我聽聽?”

“一時也還說不上來。得要慢慢想,反正總不脫釜底抽薪的宗旨,讓天水奈何不得你!”

“好吧!我聽你的話,此刻就去看天水。”

等胡宗憲一走,羅龍文也離開了總督衙門,愁煩在心,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大街小巷亂繞;繞來繞去走到一處地方,陡然想起,趙忠不就住家在這裡嗎?何不到他那裡去打聽打聽內幕?

轉到這個念頭,精神一振,心裡在想:趙忠是趙文華的智囊,這個假託歐陽夫人造佛樓,徵召四名比丘尼的,可能就是趙忠替他出的主意。因此,見了面說話要格外當心;否則,打草驚蛇,更加不妙。

因此,他覺得需要好好掩飾,決不可讓趙忠猜知他的來意。於是定定神想了一會,折回胡元規的當鋪,將寄放在那裡的一隻書畫箱取出來,找了一幅畫包好,方始去訪趙忠。

趙忠在家正忙得不可開交。啟程在即,行李需要拾掇,他在浙江也蒐括得不少,箱籠甚多,而像古玩字畫之類,必須親自檢點。因此,門上奉命,對於訪客一律擋駕,對羅龍文亦不例外。

“那我就不進去了。”羅龍文將手裡的畫軸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