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覺得小堂……覺得他那麼虛弱……
晚安。
手機從水木華堂的手心滑落,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晚安我的寶寶。晚安了,雅姨媽。小堂困了,要睡覺了。他的身子慢慢往一邊斜著倒下去。
瑜顏墨,開槍的那一刻,他衝了過去,推開了悅菱。
而那時候,柳清葉還沒有把麻醉針射擊入他的脊柱。
所以……那顆子彈,其實,就在那一剎那,擊入了他的身體。
沒有人知道。悅菱不知道,常音不知道,徐管家、水木芳或者水木罡,都不知道。他中了兩顆子彈,一顆穿過手心打入肩膀,另一顆,在腰腹上。
所以,還是睡一覺吧。
他的命,最終是要由他的死敵來收割的。這是他最喜歡的結局。
突然間,黑暗中,一個輕盈的身影蹲在了他的身旁:“小堂覺得困的話,就回房間去睡吧,如果害怕外公罵你的話,去姨媽房間也可以啊。”
水木華堂奮力睜開了眼,看著上方模糊的影子:“悅菱……寶寶……”
“寶寶在這裡哦,”水木雅把布娃娃遞到他的面前,“寶寶說小堂哥哥要乖,不能在地上睡覺,會著涼的。”
“悅菱……”水木華堂把手放在了布娃娃的臉上。
“小堂怎麼搞成這樣呢?”從小到大,水木華堂滿身是血的樣子,水木雅並沒有少見過。他總愛帶著敵人的血出現在她的面前。
整個水木家,只有水木雅,在看到他那個樣子的時候,不會有任何的驚訝。
小堂過來,小堂來看妹妹。她只會笑著喚他。水木雅是個瘋子,但偏偏瘋子,能看到人的本質,不會被一些皮相所矇蔽。
可是今晚上,她卻注意到了他的異樣。
她把手放在了他的臉上。他的體溫低得嚇人,像冰塊。
“小堂要不好了!”她驚呼起來,“來人啊,小堂不好了!”
水木雅有書房的鑰匙,這還是從前她少女時代瞞著水木罡偷偷配的。因為老爺子不許任何人進入他的書房,叛逆而俏皮的雅偏要偷配了鑰匙,時不時進來搗蛋一圈。
以往,水木華堂受罰,她也會偷偷溜進來陪他。但她從不聲張。
可是今晚上,她不能不叫,她的小堂不好了,他快要死了,水木雅對於生命有超乎常人的敏銳感。儘管她能把對女兒的思念全部傾注在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娃娃身上。
“來人啊!”她一手放在水木華堂的臉上,一手抱著布娃娃高喊。
“噓——噓——”水木華堂握住了她的手指,放到自己嘴邊,他低聲地,“寶寶,不要鬧,小堂困了,等我睡醒了……陪你……”
“寶寶沒有鬧!”雅生氣地打了一下他的臉,“現在鬧的是你姨媽!”
沒想到水木華堂突然再一次緊緊抓住了她的手。
“悅菱……陪我……”他的嘴已經幾乎不能張開了,說出的話也含混不清。
“小堂在說什麼?”雅拼命想把手抽出來,他捏得她手指都疼了,無奈水木華堂的力道大得驚人,“來人啊,來人啊……”她的聲音,驚慌而尖利。
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來,房門開啟了。
“怎麼了?”水木芳帶著醫生站在門口。
畢竟是她的親生兒子,她一早就叫了醫生,在離書房不遠的一個偏廳候著,只等水木華堂出來就給他看傷。一聽到書房裡的動靜,立刻帶著醫生過來了。
燈亮了。
醫生已經跪在了水木華堂身旁,掰開他的眼皮。
瞳孔已經開始渙散了。
“準備搶救!”醫生開啟了急救箱,“叫其他醫生都過來。”
……
噯,小堂,你為什麼那麼傻呢?
有嗎?不過是為了完成目的而已。
為了目的,就可以拋棄所有嗎?可以連命都要嗎?你為什麼這麼傻……
這不是傻,這只是……我自己的業報而已……
“醫生舅舅,”悅菱不好意思地忸怩著,“能不能……再借一下你的手機?”
“可以啊。”面對美人,柳清葉一向是非常大方慷慨的。
悅菱接過手機,又走到了房間的一角。還是覺得心慌慌,總希望再聽到小堂說話,聽到他用往常那樣清脆的聲音對她說話才能安心。
她悄悄看了一眼柳清葉。要給小堂說話,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好了。要是醫生舅舅告訴瑜顏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