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鬆了。
她忙放低了聲音問他:“誰,外面是誰?”
“是外公。”是一瞬間,水木華堂的眼色就沉靜了下去,再沒有了剛才的瘋狂。
“我……”一聽說是水木家那個老頭子,悅菱就有些害怕,上次在麗晶的時候,水木華堂嚇過她,讓她不由自主就有些畏懼這個“怪老頭”,“我在這裡方便嗎?”
“你暫時躲起來。”水木華堂不看悅菱,只看著房門,“去浴室,不管發生什麼,不要輕易出來。”
他彷彿已經進入了臨戰狀態。
水木華堂就是擁有這樣的自控力。
好比之前他在房中哭泣,但是聽到悅菱敲門的聲音,也能即刻偽裝起來一樣。現在聽到水木罡的聲音,他也能立刻變臉。
只是,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究竟可以偽裝多久。
就像悅菱第二次進來,他就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悅菱手裡還握著那把刀,此時放也不是,只能拿著往浴室走去。
“小堂小心一點。”她忍不住叮囑。
水木華堂聽到她的聲音,回頭看了她一眼。他的眼神已經完全是沉靜和平穩,除了滿身的血跡以及臉上未乾的淚痕,根本看不出其他的異樣。
“寶寶,”他突然對悅菱說,“如果我今晚死去,請記得我愛你。”
悅菱一驚,正想問什麼,房間門已經開啟了。她急忙掩住了浴室的門,只留了一條縫。
從這條縫裡,她看到一個老頭子坐著輪椅,在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推動下進到房間中。常姐原本提著一口氣,看到房中只有水木華堂一人,眼神立刻在房間裡四處掃視著,很快,她看到了浴室門的那條縫,眉頭皺得更深了。
緊接著,房中又進來好幾個人,看起來應該是老頭子的手下。
不過老頭子揮了一下手,他的雙眼,一直一動不動地盯著水木華堂,似乎並沒有被他的模樣震驚到。
“除了徐管家,所有的人都出去吧,”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渾然天成的威嚴,和他比起來,瑜顏墨的氣勢都要弱上三分,“常音小姐,也請你出去。”
常音明白自己已經盡力,她是個很會審時度勢的女人,臨到退出去之前,還意味深長地看了浴室的門縫一眼。
很快,房間裡只剩下水木華堂、老頭子和那個被稱作徐管家的中年男人。
悅菱的心砰砰直跳,不知為何,她一看到那個輪椅上的老頭子,心中就有種又害怕又想親近的感覺。
老頭子的眉目很是英挺,雖然年逾花甲,但依稀能睹到當年的風采。他的神色非一般的肅穆和凌厲,鷹一樣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世間所有的虛妄,偶爾一閃而過兇狠的神色,令人如置身寒潭。
悅菱看到他,雖然覺得他是個可怕的人物,但又覺得他雖然危險,對自己卻好像沒什麼威脅。
她也看到水木華堂,他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和老爺子直直的面對著。眉眼之間,卻沒有什麼恭敬的神色。
水木罡和水木華堂對持了半刻,便開口道:“姍姍在哪兒?”他已經看出來了,水木華堂今晚和往常都不一眼。
往常,他不敢和水木罡這麼長久的對視,也沒有如此無畏的眼神。
哼,這小子,終於要開始明目張膽的反了嗎?
水木華堂聽到水木罡問他李姍姍在哪兒,嘴角浮起一個最標誌性的笑,一個帶了一絲戲謔,是平常人看了都會膽寒的一個笑,預示著笑的背後是森森的刀子。
“她死了。”他簡短地回答道,一眼就撇到徐管家似乎有所動作。
在拿槍嗎?水木華堂想。徐管家跟了老爺子這麼多年,又看著他長大。水木華堂這種狀態意味著什麼,徐管家很清楚。
他一定是怕他突然攻擊老爺子,在暗暗準備著對他舉起槍來。
老爺子聽到水木華堂的話,眼中的殺氣頓時更甚了,看得浴室中的悅菱也打了個寒顫。
“你撒謊。”老爺子的聲音依然沉穩,聽起來卻像是在說你找死一般,“你不敢殺她。”
水木華堂聽到老爺子的話,卻仰頭笑了一聲,他滿臉滿身的鮮血,此刻顯得尤為猙獰。
“我怎麼不敢?外公,難道你忘了,她死了,我就是水木家唯一的繼承人了?”說道這句話,水木華堂恨恨咬了一下牙。
既然水木罡從來都認定他是要反的,既然他認為他一直存心*。那他何不坐實了老爺子這個猜想,免得白白耽了這麼一個叛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