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敲了敲桌子,“王爺,您這怎麼有點兒鳩佔鵲巢呢?”說完把手伸出去。
他沒理我,只管低頭看書。
我的手伸出去沒人搭理,只能自己把手縮了回來,站起身,準備到外屋的書架上重新拿一本。走到書架跟前的時候,阿達海從外頭剛好進來,見我在外屋,連忙請安。
“奴才阿達海給福晉請安。”
我笑笑,說:“安,找王爺?他在裡屋。”
“阿達海,東西拿過來了就給福晉吧。”嶽樂人沒出來,聲音出來了。
阿達海應了一聲,然後向外面招招手,外面立馬就進來一個丫頭,手上捧著一個盤子。
阿達海把盤子接過來,送到我眼前。
盤子裡只有一塊石頭,不是玉石,只是一塊很普通的石頭,或者說並不普通,因為上面畫著一個戴破紗帽,身穿藍袍、角帶、足踏朝靴,長得奇醜無比的人。
“王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我不明白,向裡屋問了一句。
“送給你的,你不會不認識上面的人吧。”嶽樂從裡屋出來,一邊走一邊說。
阿達海還有他帶進來的丫頭趕忙行禮。
嶽樂朝阿達海擺擺手,他就把盤子放到書桌上,彎著腰帶著人出去了。
嶽樂把石頭從盤子裡拿出來,在手上來回的玩著。
“我認識,長成這樣的肯定是大名鼎鼎的驅鬼大神鍾馗了。不過我沒見過有人送東西送這個的,王爺,您這是給我的?”我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是啊,給你的。”嶽樂說完,把手上玩弄的石頭遞給我。
我接了過來,在手裡仔細看看,抬起頭說,“王爺,您送我鍾馗是覺得我像他呢,還是您覺得您自己像他,所以您把您自己送給我了?”嶽樂第一次給我送我東西,說實話,這心裡是有點兒飄飄然了。玩笑也多了起來。
他沒立馬回答我,轉過身,往裡屋走,沒回頭的說了一句,“你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吧。”聽的出,也是一句玩笑。
這個鍾馗石頭是嶽樂送給我的第一個東西,我一直把它擺在床頭。所以後來在我身邊長的時間最長的瑪爾渾,最喜歡,也畫的最好就是鍾馗。
順治十八年,夏(一)
順治十八年
六月 罷內閣、翰林院,復內三院。
八月 制訂理藩院官制,與六部同。
簡親王府邸
我從果盤裡拿起一個梅子放到嘴裡,眼睛看著不遠處正在湖邊追逐打鬧的幾個孩子,當然,那不是我的孩子,是簡純親王濟度的孩子,換句話說,也就是雲海露的孩子。
啪啪,我的胳膊被人用扇子打了兩下。
“看什麼呢,我是讓你來陪我說話的,不是讓你來發呆的。”雲海露的話語裡帶了幾分玩笑。
“有孩子真好,你們家的孩子和簡純親王長的挺像的。”我回過頭說。
雲海露正在往下嚥的茶水差一點兒全噴出來,她用帕子捂住嘴,想笑但是喉嚨裡有水,止住笑,嚥了半天,才勉強的說了一句,“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家王爺的孩子不像他,你這是罵我呢還是罵他呢。”話音沒落就笑了起來。
“誇你們家王爺呢,人長的好,孩子也長的好。”我從果盤裡取了一個杏,剛摘下來的,吃起來,滿嘴都是清香。
“你們家王爺也不錯啊,前兩天我進宮,在慈寧宮那兒見到你們家的冰月了,越來越好看了。你們家王爺先前的那個福晉我可是見過,人還算可以,可是冰月那高鼻樑,還有那寬額頭,可是一看就是你們家安王爺的種子。”她咬了一口西瓜,汁掉了下來,她趕緊用帕子接住,嘴裡罵了一句,“真是的,掉什麼汁呀。”
我笑了一下,不過沒接她罵西瓜的話茬,而是接了上一句。
“見冰月了?她怎麼樣?”
她把西瓜放到桌子上,用帕子把嘴和手都擦過之後才應了一句,“挺好的,乖乖巧巧的,看得出慈寧宮很疼她。哎,你要是想她幹嘛不自己去看看?”說完之後,又小聲的嘀咕了一句西瓜。
“想啊,可是……”我把後半句嚥了下去。
“我知道你想什麼,不就是進宮之後就不是咱們家的格格了,見面的次數多了,恐怕宮裡頭還犯嘀咕,所以你就謹守婦道和為臣之道,打死都不輕易進宮!”她拿起扇子使勁的扇了一下,像和誰有仇一樣。
她說的是一個原因,還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嶽樂現在的身份依舊敏感,如果進宮次數多了,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