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太大意了!做夢也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咋咋呼呼、天真單純的小公主,才是隱藏的最深的那一個。
若說昨天的事,夏見澤見了赤身裸體沐浴的柳嬪,不可能有時間和膽量將她擊昏,將她擊昏的肯定是另有其人。
福清公主如果不是為了保護夏見澤,擊昏柳嬪之後完全沒有必要留下大嚷大叫引來餘姑姑等人。可她偏偏就這麼做了,原因只有一個,她不願意給人留下任何嫁禍夏見澤的機會,她一口咬定柳嬪中暑,第一時間內控制住了餘姑姑、小雅等人的意識,令她們不得不跟著她的思路走。過了那個最佳的嫁禍時段,即使此時再嚷出來柳嬪是被人擊昏,也沒有誰沒來由的往夏見澤身上扯,畢竟,昨日親眼目睹夏見澤進宜芳院的,只有暗處的太子妃,而太子妃卻是絕不能站出來說此事的。
事後夏見澤沒有立即出宮,反而到明珠苑坐了好一陣子,這也是做給人看的表面功夫罷了!
皇后越想越憤怒,隨後又冷笑起來:也好,太子妃這次的事雖然沒辦成,倒也不能說全無收穫!至少,讓她看到了一根嵌在肉裡的刺!
皇后能想得到,福清公主也想得到,甄鈺也想得到。
只是如今還沒到公開撕破臉的時候,皇后面上並沒有露出半點兒端倪,仍是與往常一樣對福清公主;福清公主已然察覺到她的不對,只是這層窗戶紙誰也不願意去捅破,內心暗暗警惕提防,面上依舊是皇后跟前的好女兒。甄鈺在尚書府中,每每想起此事,心中卻頗為為她擔憂。
皇后的手段,殺人不見血,她早已領教過多次了。從前之所以每次化險為夷,不過是看在看在福清公主的面子上,確切的說,是看在皇帝的面子上,不願意鬧得太僵。可是如今,皇后既然已經起了疑心,那麼一切便不一樣了!
這一日甄鈺不覺又來到後海湖畔,不想在這兒巧遇計世宜,既然見了面,總不能不上前打招呼,計世宜見了她也很詫異,隨即心裡又莫名的高興起來,大步上前笑道:“甄姑娘!這麼巧!”
“是啊!計公子今日不忙嗎?”甄鈺笑問。
計世宜抬眼望了望銀光跳躍的湖面,迴轉過來笑道:“今日休沐無事,便出門隨意走走,沒想到碰到姑娘了。”
計世宜望著她,神色中有些說不明道不清的意味,欲言又止的味道太濃也太明顯,甄鈺不由得好笑,理了理鬢角碎髮,偏著頭笑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你不用這麼客氣!對了,我一直沒有機會問你,元宵節那日,你的手臂有沒有落下疤痕?可好全了嗎?”
計世宜見她一派光風霽月、坦坦蕩蕩,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見她關心起自己的傷口,沒來由的心情驟然大好,忙笑道:“早不妨事了!這算什麼傷,呵呵,甄姑娘不用放在心上!”頓了頓,面上神色凝重了些,說道:“甄姑娘,說起來我倒真有幾句話要跟姑娘說。前幾日我不知在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甄姑娘以後還要多加小心,千萬別被人當做棋子,權勢壓人,姑娘便是再聰明有的時候亦未必擋得住!”
甄鈺心一緊,目光閃了閃,笑道:“我知道的。對了定郡王這幾日如何?還好嗎?”回想起那日夏見澤的魂不守舍和莫名其妙的慌亂,即便後來到啦明珠苑之後,他也是好半響才勉強恢復了神情甄鈺就沒來由覺得心裡不安。尤其是,離宮之前皇后身邊的柴姑姑還有意無意笑著問了她幾句話,她雖然字斟句酌的回答了,可有的時候,卻躲不過有心人的強詞欲加。
計世宜眸光微沉,點頭笑道:“我倒看不出來有何不妥,前兩日福清公主去了郡王府上,他們兄妹相談甚歡,好半日福清公主才走的。”
甄鈺心中一鬆,但願此事就此過去,不要連累了公主才好。
一陣涼風從湖面吹來,半黃的樹葉零零落落飄搖而下,一枚半青半黃的柳葉無聲無息落在甄鈺的肩頭,烏黑的一兩縷髮絲劃過耳際輕輕飄動,淡粉的繡花對襟褙子白綾長裙輕柔的隨風起舞;眼前的女子膚光勝雪,眉目如畫,計世宜突然有些恍惚,下意識抬手欲替她拂去肩頭的落葉
甄鈺吃了一驚,身子本能的往旁邊傾了傾,突聞“咔嚓”一聲脆響,過臂粗的一長段枯枝從頭頂砸落。計世宜眼疾手快,驚叫了聲“小心!”將她往旁邊帶了一帶。
枯枝重重跌落在地,甄鈺唬了一跳,身不由己被這一帶,腳下踉蹌兩步,一陣鑽心的痛頓時從腳踝處襲來。她眉頭緊蹙,彎下腰蹙眉扶著左腿。
“你怎麼了?是不是扭著了?”計世宜忙放開了她,抱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