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在殿外正等候著她,見她來了將拂塵掃了掃,恭恭敬敬的持著,上前兩步陪笑道:“公主請隨老奴來,皇上正等著公主呢!”
“有勞李公公。”福清公主微微一笑,聲音不覺有些發顫,腳下也有些發軟。
李公公含笑點頭,躬身領她來到東次間偏殿,向皇帝躬了躬身,輕輕倒退著出去了。
第一次,面對著皇帝時,福清公主感到一陣侷促。
“父皇……”福清公主上前,屈膝微微福了福身,垂眸不敢抬頭。
皇帝原本對她有幾分不快,此刻乍見她這副模樣,心裡忽的又軟了一下。想到這麼多年來對她的疼寵,雖然這其中有故意做給皇后、太子看好吸引他們注意力的用意在裡頭,可是投入的感情多了、時間長了,假的也會帶了幾分真。
“坐下吧,跟父皇什麼時候這麼疏離了。”皇帝輕輕嘆道,沒來由的心裡生出兩分內疚。
“謝謝父皇。”福清公主至一旁坐下,抬起清亮亮的眸子靜靜穩穩的望向皇帝,蒼白緊張的小臉上有了兩分放鬆和血色,微笑道:“父皇傳女兒可是有事。”
“還是前兩日那事,南越王求親一事,”皇帝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朕想過了,這門親事朕準了。”
福清公主呼吸一滯:“父皇?”幸福來的太快,令她不敢相信,生怕是自己的幻覺。
皇帝“呵呵”笑了笑,溫言道:“南越王趙奇是我大夏替他奪的位,等將來你嫁過去了,地位非同一般。你只要記住,你是南越王的王后,更是大夏的公主,這就行了。”
福清公主心中莫名的情緒翻騰如海,點點頭道:“父皇放心,女兒明白。只要有女兒在,必定不會讓南越國對大夏起什麼不臣之心。”
皇帝笑笑,又道:“好了。朕不日便會下旨,你就在明珠苑中好好的待嫁吧,南越國求娶的日子甚急,最多過了年,你便要離京了。你有個好歸宿,朕也安心了。”
“父皇,”福清公主突然有些不捨和傷感起來,含淚道:“女兒走了,誰來幫父皇呢?”
皇帝一怔,沒料到福清公主會說出這話來,一時心頭百般滋味陳雜,隱隱又有點兒愧疚。
“這些年朕知道你也不容易,”皇帝輕嘆一聲,溫情直達眸底深處,溫言道:“朕自有主張,你就放心回去備嫁吧!若有什麼想要的,儘管跟父皇說,父皇叫內務府給你準備。”
福清公主搖搖頭,說道:“一切按著先例規格辦便是,女兒沒有什麼想要的。”說著又玩笑道:“到了南越國,難不成誰還敢欺負女兒不成?”
皇帝聞言也“呵呵”笑了笑,神情也輕鬆了幾分,笑道:“那是自然,朕這麼好一個公主嫁過去,是去享福的,可不是給他們欺負的!好了,這大半日朕光忙著這事了,既已定下,你回去吧,朕還得跟皇后說說。”
提到皇后,皇帝的目光又沉了沉,聲音也驀地冷了兩分。
福清公主“嗯”了一聲答應起身,臨走前卻又眼巴巴的望著皇帝,小心翼翼的說道:“父皇,我可以抱抱父皇嗎?”
皇帝一震,心裡有點發酸,望著她的目光更加多了兩分愧疚和複雜,張開雙臂道:“乖女兒!”
“父皇!”福清公主又驚又喜,一陣風撲入皇帝的懷抱中,緊緊的抱著他。皇帝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久久不語。
“父皇,”福清公主輕輕的放開了皇帝,眉眼飛揚,笑靨如花,嫣然笑道:“父皇,女兒心裡好歡喜,父皇對女兒,還是疼愛的。”
皇帝眨了眨眼睛,卻是不忍聽這話,嘆道:“回去吧。”
福清公主點點頭,轉身慢慢的去了,心中難免雀躍,心意舒暢,心襟開闊,種種抑鬱煩悶之情一掃而空,只覺天地之間處處可愛,處處明媚。
當皇帝說著捨不得她遠嫁的話時,她心裡已然明白了什麼,只是不敢亦不忍去深思,她怕自己受不了這麼殘酷的事實。
他捨不得她遠嫁,是捨不得一塊擋箭牌、捨不得一個優秀的後宮密探,他明明知道她如今已然身處危險,仍然不肯放她走,她若是還把這說辭當成是獨一無二的寵愛,那麼她就是個傻子!
在父皇的心裡,只有二皇兄才是他真正心疼的孩子吧?這麼多年對她的寵愛,不過是個障眼法。可即便明白如此,她又能怎樣?她自我解嘲的想,能夠被父皇選中作為一顆棋子,何嘗不是一種榮幸?棋子這份工作,可不是什麼人想做都做得起的!
直到這一刻她才感到真正的溫情和感動,在父皇的心裡,終究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