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找媒人
萬曆皇帝既然親自過問,通政司自然不該怠慢,馬上就把葉夢熊的奏章送到了司禮監。
萬曆拿到葉夢熊的奏章,仔細閱覽了一番,葉夢熊把葉小天的所作所為以及他評估的由此將會產生的影響,都詳細寫在了奏章上,他建議皇帝對此事不妨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因為葉小天這個人對朝廷經略西南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然而萬曆皇帝已經把葉小天視為他得到夏瑩瑩的最大障礙,如今既有機會治他的罪,又豈肯為他開脫?經略西南,萬曆當然在意,但他自負英明,相信少了一個葉小天,西南也依舊會是他的囊中之物,自然不想為此放過葉小天。
萬曆看罷葉夢熊的秘奏,只是淡淡一笑,吩咐三德子道:“明日早朝結束,把內閣及三法司留下。”
次日早朝已畢,三德子把內閣眾閣老以及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員都留了下來。萬曆面沉似水地吩咐道:“三德子,把葉巡撫的奏章念給眾卿聽聽。”
三德子展開葉夢熊的奏章,聲音朗朗地念起來,剛剛唸完葉小天與張家、楊家、展家以及曹家結怨的經過,還沒念到葉夢熊的分析與判斷,萬曆皇帝便重重地一拍御案,沉聲喝道:“膽大包天!眾卿以為,葉小天該當何罪?”
大理寺卿王季一見皇帝龍顏大怒,馬上知機答道:“臣以為,縱然是張、楊、曹、展四家挑釁在先。葉小天擅用私刑,亦屬目無王法,理當懲誡。可依照舊例。降其官職,以警效尤!”
萬曆皇帝重重地哼了一聲,又轉向刑部尚書葉魯波,問道:“葉卿以為如何?”
葉魯波一瞧皇上的臉色,就明白王季的回答皇帝並不滿意,馬上答道:“臣以為,當徹底免去他的世襲土官之位。罷黜為民!”
萬曆皇帝依舊不滿意,他冷冷地掃了一眼顧傾城,問道:“顧卿以為如何?”
經筵一事後。顧傾城變得非常謹慎,便斟酌地答道:“臣以為,應罷黜其世襲土司之職,流放三千里。貶為戍邊罪卒。贖其罪過,如此方可保全朝廷體面、安撫貴州眾土司。”
萬曆皇帝輕輕吁了口氣,掃了申時行等人一眼,問道:“眾閣老以為如何?”
申時行圓滑地答道:“律法之事,乃三法司之責,老臣不敢置喙!”
萬曆沉聲道:“既如此,便依三法司合議之結果,將葉小天立即拿問下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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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叮噹噹地一陣鐐銬聲響。葉小天披枷戴鎖地進了天牢。玄字一號監是他從小生活的地方,如今他又回來了。只不過以前他是在牢外面,現在是在牢裡面。
牢門開啟了,押送他進牢房的王傲揚和劉敬銀略顯尷尬地道:“葉頭兒……”
王傲揚和劉敬銀都是葉小天當牢頭兒時的兄弟,一別經年,現在王傲揚已經熬成了玄字一號監的牢頭兒,劉敬銀也成了副牢頭兒,今天葉小天成了犯官,這兩人哪能讓獄卒押解,便親自扮起了獄卒。
葉小天向他們笑了笑,道:“無妨!”便坦然走進牢房。
這間牢房比其它牢房要乾淨一些,由於靠近牢房外側,所以牢房裡也乾燥許多,牢房內空空如野,只有靠牆放著一張草墊子,一看就是新的。
葉小天會心地一笑,回身向王傲揚和劉敬銀拱手道:“兩位兄弟用心了!”
王傲揚搓了搓手,難為情地道:“頭兒回來,兄弟……兄弟能做的,也就是儘量讓頭兒住的舒坦些。別的實在也幫不上什麼,兄弟無能,頭兒莫怪。”
葉小天道:“怎麼會,你們還當我是兄弟,我就很開心了。”
劉敬銀道:“頭兒先歇著,我去巷口弄點燒酒和豬頭肉,回來陪頭兒喝兩杯。”葉小天笑著點了點頭,王傲揚和劉敬銀這才輕手輕腳地鎖了牢門。
葉小天拖著手銬腳鐐走到草墊子旁,往草墊子一躺,頭枕著雙臂,悠悠地吐出一口濁氣。朱行書提親未遂時,葉小天就預料到自己此番進京恐怕不會善了,如今果不其然……
葉小天眯起眼睛,默默地望著天窗射進來的那束陽光。每次警覺到危險時,他總能想到辦法、未雨綢繆,但這一次……他毫無辦法,只能硬抗到底。
他所擁有的力量在京城完全派不上用場,他的勢力根基也不在京城,偌大一個北京城,他認識的重臣實在少得可憐,只有一個林侍郎。如果是旁的事登門相求他或者還能答應,可是讓他幫忙對付皇帝……
葉小天苦苦一笑。
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