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也有些不悅,你要麼別來,既然送了禮,說明你知道此事,卻端著架子不肯露面,這不是藐視我麼?
若曉生不認得王寧,但是這縣衙裡怎麼可能有白丁,若曉生恭恭敬敬地道:“回這位老爺的話,我們家老爺已經離開葫縣四天了,無法親自趕來向知縣大老爺道喜,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叫小的一定要把他的心意送上。”
花知縣聽他這麼說,顏色稍霽,卻又不免有些好奇:“葉縣丞不在葫縣?他去了哪裡?”
若曉生欠身陪笑道:“大老爺,這個小人實在不知。”
花知縣擺了擺手,道:“知道了,替本縣謝過你家老爺!”
那管事見了,忙叫人過來卸下禮物。
王主簿聽說葉小天不在葫縣,不由心中一動:“葉小天不在葫縣?他去了哪裡?莫非是去了紅楓湖夏家?不可能,他只有十天休沐,一往一返,哪裡來得及,難道是去了銅仁府?”
在王主簿看來,葉小天能拉得上的關係只有紅楓湖夏家和銅仁府張鐸,如果說他去見什麼人了,也只能是這兩家,而從時間上看,只能是銅仁。王主簿不禁暗忖:“看來,葉小天與張知府的關係非同一般吶。銅仁張知府是田氏舊部,卻不知田家為何不透過張鐸把他爭取過來。”
此時的王主簿一想到葉小天,第一個反應就是把他拉攏過來。他對葉小天的手段也是深懷忌憚,如果能夠不同葉小天對立,他是絕對不願意輕啟戰端的。可是如果葉小天不願站到田氏一邊,那他們之間早晚必有一戰,這也是無法避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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驛站兩側鱗次櫛比,盡是大大小小的院落和倉庫,這是各家車馬行的所在。依託驛站而建,其中大的車馬行有三家,分別是羅李高車馬行,謝氏車馬行和常氏車馬行。
前些日子,這三家車馬行裡最風光的就是謝氏車馬行,車水馬龍,商隊能排出二里地去,謝氏車馬行的夥計走路時一個個都要腆著肚子挺著胸,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
那時僅次於謝氏車馬行的就是常氏車馬行,而羅李高車馬行門前卻是門可羅雀,一片淒涼。現在的情形恰恰相反,羅李高車馬行門口進進出出,商旅不斷,謝氏車馬行門口卻是冷冷清清。
倒是常氏車馬行,不慍不火,一如既往。常氏車馬行的東家是常自在,常自在本是齊木舊部,齊木死後他自立門戶,趙光遠任驛丞後他依舊我行我素,並不把趙驛丞放在眼裡。
趙驛丞用了些手段,導致剛剛上任的葉典史動用生苗剷除了“一條龍”,但常自在也終於意識到沒有一個靠山難以發展,服服貼貼地歸順了趙光遠,所以在徐伯夷和葉小天爭鬥期間,常氏車馬行的生意雖未大紅大紫,倒也旱澇保收。
謝氏車馬行卻是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過程,趙光遠把他連人帶禮物扔出驛站的場面很多人都看在眼中。而老奸巨滑的王主簿也不知是怎麼想的。一直不肯對他伸出援手,如此一來,謝氏車馬行算是徹底陷入了困局。
本來車馬行生意忙碌的時候,天還沒亮就該發頭一班車了,可是如今都日上三竿了,謝氏車馬行的夥計們才沒精打采地趕來上工。他們也知道,上了工也無工可做,但是拿著人家的工錢,卻又不能不來。
大門還緊閉著,先到的人嘆了口氣。便坐在石階上等。等夥計們越來越多,大門還是緊閉著,便有急躁的人忍不住上前敲起門來。門上獸環咚咚地叩響了,叩了半天,裡邊卻還是沒有動靜。
一個長工納罕地道:“怎麼回事,別是東家今天也懶得上工了吧?”
另一個夥計道:“別扯淡了,東家就住在裡邊,就算不上工,也不能不開門吶。”
他一邊說。一邊在那厚重的大門上用力推了一下,不想這一推,大門就開了一道縫隙。眾夥計大奇,幾隻手伸出去同時一推。那大門“吱嘎嘎”地開啟了,原來這門根本就沒閂。
眾人心中頓時浮起一種不祥的預感,馬上衝進院去,片刻之後。一片如喪考妣的嚎叫聲在謝氏車馬行中響起:“東家跑啦!東家跑啦……”
“叮鈴鈴,叮鈴鈴……”
馬脖子下的銅鈴響的悅耳,謝傳風趕著馬車。戴著滿滿一車梨子大棗等山貨,謝傳風抽了幾下響鞭,催那馬兒跑得更快,扭頭回望一眼,看著那黃澄澄的梨子和紅彤彤的大棗,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獰笑。
失去了徐伯夷的支援,王主簿又袖手旁觀,趙文遠則把他拒之門外,謝傳風算是被推上了絕路。再這麼堅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