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莫日根射殺了一頭熊,空手摔飛了一隻老虎後,便開始帶著崇拜之意。
莫日根從陸許的表情判斷出,目的地興許已經近了。他繞下山路,拍拍馬鞍,示意陸許上馬,陸許卻一動不動,盯著他看。
“走,別害怕。”莫日根摘下面具,認真地注視陸許,說,“有我呢。”
陸許遲疑片刻,而後翻身上馬,莫日根一揚鞭,喝道:“駕——!”帶著陸許馳向祁連山腳下。黃昏時晴空浩瀚,白雲茫茫,遠處出現了一個破敗的村莊。
莫日根十分詫異,駐馬村前,陸許卻連滾帶爬,翻身下馬,發出撕心裂肺的大喊,衝進了村裡。
莫日根:“……”
莫日根這才明白。陸許送完信後,目的地是家。村落裡全是屍體,彷彿經歷了一場擄掠,村中未剩活人,陸許撞進去的那戶人家裡,門口掛著室韋的牛頭,門外晾著吐蕃婦人的孔雀綠長裙,還在風裡飄著。
雪山中,這村落的血跡已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蓋,村莊中一片靜謐,村外飄揚著經幡,天際一抹淡月,伴隨著陸許瘋狂的哭聲。
莫日根推門進去,見陸許抱著一名死去的婦人大哭,牛蠅屋前屋後,嗡嗡地響。陸許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糊了滿臉,莫日根便將他拉起來,隨手將他攬在身前,陸許仍不斷髮抖。
“路上你早就猜到了吧。”莫日根說,“節哀順變。”
他終於懂了陸許那既害怕又不得不前來的表情——他在擔心他的村莊、他的爹孃,但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莫日根隨手蒙著陸許的眼睛,把他帶到屋外去,撿來一把鏟子塞到他手裡,讓他挖坑,說:“別哭了,別哭了。”
陸許一邊哭一邊站著挖坑,莫日根知道但凡悲痛的人,讓他做點事,那痛苦就會慢慢減輕,自己則入內檢查陸母屍體。
只見陸許的母親左手握著一把匕首,右手則緊緊攥著。
他輕輕掰開陸母的手,看見手中握著一枚鐵甲片。
莫日根拈著鐵甲片,湊到鼻前嗅了嗅,臉上帶著疑惑,他快步出外,檢查其他死於非命的村民。大多死者都圓睜著雙眼,胸膛上現出一擊斃命的傷口,死者盡是老幼婦孺,卻沒有成年男子。
“你爹可能還活著!”莫日根快步出了屋外,朝陸許說道,“這兒沒有成年男人的屍體!”
陸許一臉詫異,放下挖坑的鏟,莫日根思忖片刻,而後快步來到高地上,抬起頭,迎風嗅了嗅。
緊接著,在這夕陽下,莫日根面部飛速長出毛髮,全身發出強光,躬身一手按地,身軀展開成為一頭灰色的巨狼,發出一聲咆哮!
陸許瞬間就被嚇呆了,退後半步,蒼狼卻從高地躍下,低頭在雪地裡嗅著什麼。
“我去去就回。”蒼狼發出莫日根之聲,卻變得低沉,喑啞了些,回頭一瞥陸許,說道,“你在這兒當心。”
蒼狼跑出幾步,陸許卻“哎”的一聲,跟了下去。
蒼狼剛出村莊,陸許便追了上來,蒼狼回頭道:“回去!”
陸許執拗地追在雪地上,他奔跑的速度極快,跑起來就如同風一般,竟堪堪能追上蒼狼。不片刻,蒼狼只得停下,無奈道:“我去追蹤殺人兇手!”
陸許左手拿著一把不知道哪來的匕首,右手持鏟子,朝著蒼狼比畫,說:“黎明星,黎明星!”
蒼狼露出銳利犬齒,低聲道:“回村莊去,我會回來的。”
陸許執拗地走近蒼狼,最後蒼狼無奈,說:“罷了,騎上來吧。”說著稍稍躬身,讓陸許跨坐上去。
“你是第二個騎我的人。”蒼狼抬起頭,追尋辨認空氣中的氣味,繼而開始奔跑。
陸許不敢抓蒼狼的耳朵,只得趴下去,緊緊抱著它的脖頸,貼在它的背上,一時風聲呼呼作響,蒼狼在黃昏中奔跑片刻,來到一片荒蕪的平原上,雪水已近融化,天邊一輪金黃色夕陽照耀大地。
它昂起頭,左右嗅嗅,彷彿迷失了方向。繼而它深深呼吸,突然發出一聲震徹蒼穹的狼嗥。狼嗥聲在群山中震響,形成回聲,山巒間彷彿有群狼應和,一波接一波。
不多時,荒原上,狼群從四面八方朝著蒼狼奔來,黑壓壓足有上千只,來到蒼狼面前時,盡數低頭伏身。
蒼狼稍稍直起狼軀,陸許忙抱緊了它的脖子,免得滑下去,雙眼驚疑不定地打量這聚集於周遭的狼群。
蒼狼甩頭,“噗”地吐出一枚咬在犬齒中間的鐵甲片,落在石上,發出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