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斯接到巴姆的電話後曾經匆匆檢視了一下地圖,可惜地圖實在簡單得令人失望。
“該輪到我講實話了,”塔拉斯說,“對於開曼群島,我幾乎一無所知。”
“不必打招呼,那是正常現象。自一六七○年以來,我們就是英國直屬的殖民地;可是當我第一次出現在倫敦外交部時,負責官員竟用懷疑的目光望著我,問道:“你能絕對肯定它確實存在,而且屬我們所有嗎?’我應該順便提一提,我們是在一五○三年由克里斯托弗·哥倫布親自發現的。”
“了不起,”塔拉斯說。
巴姆微微一笑。
“可不是嗎?找到我們並不難。只要把古巴畫在北面,把墨西哥的尤卡坦半島畫在西面,宏都拉斯畫在南面,牙買加畫在東面。中間一大片加勒比海看上去什麼也沒有。但不要相信這種錯覺,我們就在那兒,在正當中。我們是由三個島嶼組成的:大開曼島、開曼布拉克島和小開曼島。我國的首府是喬治城,在大開曼島上。根據去年的人口普查,喬治城有居民七千六百七十七人,三個島上總共有一萬六千六百七十七人。問題是大開曼距小開曼一百四十三公里,而小開曼距開曼布拉克又相距八公里啊,味道好極了!這些鬆餅確實非同一般這樣,我們當然不可能想買什麼東西就搭上公共汽車到城裡去。幸好和許多人一樣,我自已有飛機。我是辦銀行的。那裡幾乎每個人都是銀行家;在我們的土地上有五百四十二家銀行。換句話說,大約每三十個居民就有一家銀行,包括小孩在內。我們主要的經濟來源就是銀行和海龜;我們出口鮮海龜或幹海龜供煮湯之用。還有什麼你想要了解的嗎?”
“我覺得這番介紹夠全面了,”塔拉斯多少有點兒吃驚地說。
“唆,對了!旗子。你的名字和地址是弗朗西斯科·桑塔納告訴我的,他對我說,我們該有一面國旗。這倒真是個問題。除了英國的米字旗,我們根本沒有什麼國旗——至少直到上星期還沒有。正巧我妹妹想到一個主意(她還是我們的外交部長哪):把我們掛在議會門前的那件東西取下來。我妹妹的廚娘用縫紉機依樣畫葫蘆做了一個,這就是。”
他把一隻長匣子放在塔拉斯的書桌上,從裡面取出一小織布,把它攤開。
“天哪!”塔拉斯失聲驚呼。“這玩意兒是什麼?”
“這玩意兒”是打扮成海盜的一隻海龜,一隻眼睛上蒙著黑布條,有一條腿是木頭的。
“我們的國徽,”巴姆說時現出討人喜歡的笑容。“不錯,我知道它看上去有點兒怪,但是我妹妹把它提交下院審議。他們一致認為這個國徽不比別的國微差,只有奇普·菲茨西蒙斯不以為然。不過奇普·菲茨西蒙斯對任何提案總是閉著眼睛投反對票。特別需要指出,他是我的妹夫,他和我妹妹很可能就要離婚。”
塔拉斯坐下來。此刻他腹背受敵:一方面馬上有噴飯大笑的危險,而另一方面的威脅不知要嚴重多少倍——儘管這位來客既可愛又風越,塔拉斯卻預感到一件非同小可而結局可能是悲劇性的大事即將由此人發端。然而,在提出下一個問題時,塔拉斯仍然保持一種英國式的寒喧語調。
“茶里加一些牛奶,好嗎?”
“只要一點兒。”
不過,塔拉斯稍遲提出的另一個問題,性質可就大不相同了。
“你和弗朗西斯科·桑塔納到底談妥了什麼事情?”
“桑塔納先生作為老朋友說服了我們,使我們確信,在我們爭取作為一個自由、獨立的國家被接納加入聯合國的一切有關問題上,你塔拉斯先生都將給我們幫助。經費問題都已經落實,在這方面我們不用擔憂,確實毫無問題。桑塔納先生任法律顧問、總部設在我國的某公司,十分慷慨地把曼哈頓辦事處的整整一層樓面交給我們使用。其實我們用不著那麼大的面積:我將要率領的代表團只有一個成員,就是我自己。團長的職務對我的時間表並沒有多大影響,因為我本來就經常到紐約去辦事。你能把所有必要的步驟都安排好嗎,塔拉斯先生?”
“當然可以。”
“今天是一九七九年十一月九日。一切都能準備停當嗎?”
塔拉斯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
“行,”他說,“完全辦得到。桑塔納是否提出過一個具體日期?”
“他非常傾向於一九八○年五月五日這個日期,”巴姆說。
他一邊喝茶,一邊好奇地四下裡打量著,目光被一大堆一大堆的書所吸引,神態悠閒自在。塔拉斯則不然,茶杯在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