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可憐的莎拉已遙遙離地,他空有不凡的魔力,卻也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越飛越遠。誰讓他是不會飛行又沒有武器的徒手士呢,這節骨眼連根能丟出去的棍子也沒有。席恩急得原地轉圈,兩隻小手不停地敲打腦袋。
莎拉的情況糟透了。妖蝶的數目愈來愈多,託著她身子的那些原本柔軟輕盈的鱗翅,此刻變得像刀尖一般堅硬鋒利,紮在面板上疼得她滾出眼淚,她感覺背後被劃開無數道傷口,滾熱的鮮血流淌出來,瞬間在風中冷卻,帶走她身體的溫度。
這真是可惡!莎拉憤怒地想,難道今日我就要在這群蝴蝶手裡完蛋了嗎?那可不行!我可是莎拉呀,有沒有搞錯?至少要讓你們嚐點苦頭,要知道我莎拉也不是好欺負的!喏,既然你們自動送進嘴裡,那就怪不得別人,看我怎麼把你們嚼成爛泥!
一不做二不休,自認為勇敢的莎拉做好思想準備,正打算享受一頓難得的“美餐”時,身下忽然一空,妖蝶不知被什麼東西擊中,漣漪一般驅散開來,她的身體隨之墜落,被一雙有力的手穩穩當當接住。
“啊!疼疼疼啊!”稀里嘩啦吐掉口中一團噁心的妖蝶,莎拉捂著肩頭大叫,身體在那人懷裡左右扭動,“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巫女殿下,你已經安全著地了。”陌生人說。
這個聲音,既不似特拉伊的那般響亮渾厚,也不如席恩的那麼清脆稚嫩,它是溫潤輕柔的,像潺湲流動的泉水,十分悅耳。
莎拉睜開眼,想尋找聲音的主人,卻看到席恩飽含淚水的碧綠大眼睛。席恩畢竟是孩子,可憐的他從剛才起一直擔驚受怕,見到平安回來的莎拉,忍不住一頭撲進她懷裡,哽咽地叫嚷:“莎拉!是我不對,我是多麼愚蠢啊!今後席恩再也不離開你半步了!”
“別別,嘶……”莎拉皺起眉,被他這麼抱緊,背後火辣辣地疼,她用安慰的口吻說道,“好啦,我已經不要緊了,只要你別摁住傷口就行。”
席恩立即放手,抹去眼淚,轉而對陌生人說:“薩克裡菲斯先生,謝謝你。但是特拉伊進了妖蝶村,我怎麼勸他都不聽,我擔心……”
“唔,我知道了,你們在這裡等我。”陌生人微笑著說,身影消失在妖蝶洞口。
莎拉扶著樹根坐下,好奇地問道:“薩克裡菲斯?他是誰啊?為什麼特拉伊進去時你百般阻止,而換作是他,你就不在乎了?”
“他也是長者騎士的學生,特拉伊的師兄。至於我為什麼不擔心,你很快就會明白的。”席恩小心地在莎拉邊坐下,握著她的手呼呼吹著,“還疼嗎?再忍耐一會兒,等他回來了就給你治療。”
“別吹了,疼的不是手。”莎拉好笑地撫摸席恩的頭髮問道,“照你的意思,他是個很厲害的傢伙嗎?那倒是很不錯,但願他的行動力夠我們飛到巫女神殿,啊,我想這是不可能的,因為特拉伊和你都做不到,不是嗎?……席恩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噢!難道我的臉上還沾著那令人起雞皮疙瘩的綠色粉末?”
“不不,你的臉上很乾淨,和往常一樣漂亮。我只是對你用‘傢伙’來稱呼他感到吃驚,你知道,人們一般不會把這樣的詞用在值得尊敬的人身上,而薩克裡菲斯先生正好就是這麼一個人。”
“值得尊敬的人?為什麼?”
“因為他是一名騎士,聖療騎士。”
“騎士就值得尊敬嗎?”
“啊,莎拉,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嗎?”席恩不置信地看著她,發現她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於是他回答,“是的,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不僅僅因為他是世界三大騎士之一,還因為他是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騎士。最難能可貴的是,他並不以此作為驕傲的資本──儘管他的確有這個資本──他總是以普通白魔導士的身份四處除魔,救治傷患,因此他所獲得的榮譽和威望甚至超過了一個國家的國王……”席恩作了個短暫的停頓,他突然發現在莎拉麵前說十分失禮,於是他又紅著臉補上一句,“當然,他的威望還遠遠及不上巫女殿下。”
莎拉聳聳肩,說:“那也只是愛蘭格斯巫女的威望,和我無關。”說這話的時候,她突然有種莫名的沮喪,上任巫女如此深得人心,相比之下,她只是個無憂無慮在孤兒院長大的搗蛋鬼,她的無知和無能,使她越發覺得自己是個十足的傻瓜。這個念頭一時間停留在她的腦海裡,揮之不去,她無力地把頭埋在胳膊間,深陷在假想的自卑感裡。
薩克裡菲斯很快帶回特拉伊。特拉伊看上去倒沒受多大的傷,只是神色古怪,他走近莎拉囁嚅了兩聲對不起,便立刻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