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身法更好,功夫更妙!”五臺老人的語調極為平和,有些輕靈之感。
“我已經數十年未見過這般輕靈巧妙無倫的劍式,如雲霧中隱現的大山一角,又如萬花叢中的半形青石,實難想象這劍卻是自你的手中使出。”藍日法王由衷地道。
五臺老人並不為之感到高興,反而更為冷靜,道:“如果你一定要找個對手的話,老夫雖然不才,相信陪你玩幾招還是不成問題的。”
凌通和凌能麗的眸子裡閃過異樣的光彩,剛才五臺老人那一劍雖然如同羚羊掛角無跡可尋,但他們為能目睹如此劍式而歡欣,也似乎讓他們從中得到一絲絲明悟,也對五臺老人的劍道起了一絲崇慕之心。
藍日法王依然有些感傷地道:“你的劍術雖然不俗,但卻並不是我要找的對手,如果你可以做為我的對手,那我也不會寂寞四十餘載了!”
五臺老人的神色並未變,凌通和凌能麗的臉色卻變了,劍痴也為之不屑。
劍痴對劍道極為痴迷,但其資質卻非絕佳,又因所學太雜,年輕之時太過任性,而無法達到絕世高手之列,但他卻可以看出五臺老人的劍道修為實已入化境,他不相信藍日的武功會比五臺老人高明多少。
“但任何人想要破陣,就先要自我劍下闖過!”五臺老人的語意極為堅決。
藍日法王的目光再次掃了一下在濃霧之中若隱若現的黃海一眼,冷然道:“那本法王只好不客氣了。”
五臺老人腳下迅速向前跨了小半步,在藍日法王乍動之時再次出劍。
其實,五臺老人自身就是一柄絕佳的劍,劍與劍相合、相融,幾乎達到了完美之境。
殺意、劍氣、光影之中,一抹虛幻的藍影似乎比太陽更搶眼,更讓人心驚。
藍影吞沒了那閃過的亮光,也吞沒了凌通和凌能麗的視線,更吞沒了這塊不大的天地裡的陽光。
藍色,如一汪湖水,片片水藻輕浮於其中,生機勃發於其中,兩個人全都虛幻,化成一抹殘霞。
凌能麗和凌通及劍痴也不知是在何時驚醒,不過,驚醒他們的是劍——斷劍!
第 八 章 為義而戰斷劍,是五臺老人的,窄長而銳利,青幽的光澤如湖水中一條鯽魚微露的背脊。
劍身份為兩截,劍都落在五臺老人的腳跟前,而劍柄,在五臺老人的手中。
五臺老人靜立著,如秋風中的高粱,顯得有些削瘦,凌能麗似乎還是第一次發現五臺老人很瘦,在他那微曲的背上似乎又多添了一些重物,腰更為曲了,那寬大的衫袍在風中輕晃著,他的確顯得有些老了。
的確,他老了,五臺老人老了,凌能麗從沒有這一刻如此清晰地感覺到五臺老人的衰老。
藍日法王的目光之中有一絲憐惜,也有一絲得意,同樣也多了一絲內疚。同樣是老人,他不該如此去摧毀對方的自信。
五臺老人突然之間將腰背一挺,嘴角滲出一縷血絲,他伸過衣袖輕拭之後,仰天吸了口氣,目光變得更為堅定和冷漠。
眾人又吃了一驚,所有人都感到了五臺老人的復活,卻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麼。
“如果你想拿天下蒼生做賭注的話,那你必須自我的屍體上踏過去!”五臺老人的話便如冰塊擊打芭蕉葉,鏗鏘之中,更帶著一股凜然正氣,也顯出其無比堅決和堅定的信念。
凌通和凌能麗及劍痴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敬意,也明白是什麼讓五臺老人復活,那是正義,浩然正氣!
“師父!”凌能麗也衝出了陣外,凌通躍步與五臺老人並肩,與凌能麗一左一右,無畏地望著藍日法王,心中更湧起了無盡的鬥志。
藍日法王心中也為之一震,但四十年的寂寞早己使他的思想走入了偏激,為了能讓自己不再寂寞,他已經不再在意其他。
“既然你們執意要阻,那本法王也只好依你們所說了!”說完藍日法王緩緩抬起手掌,空氣突然之間似乎變得無比干燥,讓人覺得自己似乎置身於火爐之中。
“你們走開!”五臺老人向凌通和凌能麗叱道,說話之間,竟咳嗽起來。
“你的手陽三焦經和手太陰肺經己有所損傷,如果不及時療傷的話,只會使你咳血而亡,這一點相信你也有自知之明。”藍日法王淡淡地吸了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五臺老人慘然一笑,道:“求道有二,一是為道護道,二是得道。無法得道,為道而亡,此生亦無憾!”
藍日法王望著這個倔強的老者,心中生出一絲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