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峰的電話,誰知是已關機,再打給徐時峰的秘書,才知道他臨時有個要緊的案子,半個鐘頭前飛上海了。正想打給周靜安求援的空當,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她看了一下號,還是接了。
“佳期?你沒事吧?你在哪裡?”
“我在醫院,我沒事。”
幾秒鐘後換成了絹子的聲音,都帶著哭腔:“佳期你還好吧?你可把我嚇壞了。”
“你跟叮叮都沒事吧?”
“我們都沒事。我拿的英國駕照,你那車是左駕駛的,我都不敢開。後頭的車全堵那兒了,人家司機都快開罵了,幸好遇上孟和平正巧開車經過,才幫忙把車停到路邊。”
電話又回到孟和平的手中,他說:“我們到醫院去接你。”
佳期有點發怔,從前他從不用這種口氣,彷彿毋庸置疑。
今天的一切都有點令她發怔,偌大的城市,數以千萬的人口,怎麼就還是兜兜轉轉,偏又還要遇上他。
護士剛給她包紮完,孟和平他們就找到了她。
絹子看佳期包的滿耳朵紗布,都嚇壞了:“你怎麼傷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沒事,你看看你這樣子——到底要不要緊?”
佳期強打精神跟她開玩笑:“怕我變成一隻耳啊?其實就被刀子劃了一下,醫生都說可以不縫針,你別嚇著叮叮。”
孟和平問過了醫生,又跟警察去交涉,最後才回到她們身邊,說:“籤個字就可以走了。”
他穿灰色西服灰色襯衣,深淺不同的灰,配銀灰領帶,並不觸目。醫院裡暖氣太暖,所以脫了大衣,隨便搭在手臂上,側身與主治大夫交談,聲音低沉悅耳。
佳期在筆錄上籤了字,他才說:“走吧。”
上了孟和平那部Chopster,她才小聲問:“那個……車……”
孟和平正倒車,眼睛注視著雷達螢幕,隨口告訴她:“車我幫你停在那路口附近的超市停車場了,你放心,他的車有全球定位,丟不了。”
佳期有點訕訕,絹子偷偷捏一捏她的手,小聲說:“對不起,我當時慌了神。”
佳期說:“是我太莽撞了,把你和叮叮丟下。”
一路上孟和平沉默極了,佳期故作輕鬆,對絹子說:“我好餓,都八點了吧,咱們還是按原計劃,去西門外吃小館子吧。”對孟和平說:“麻煩你送我們去停車場,我自己把那車開回去就得了。”
她和絹子都坐在後排,從後視鏡裡只能看見孟和平的下半張臉,他似乎比她印象中又瘦了,下頦因為嘴緊緊抿著,曲線看上去十分僵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說:“你那手不能開車。”
絹子也說:“是啊,都傷成這樣了,要不先送你回去吧。”
佳期藉著車窗外一盞盞不停跳過的路燈光亮,一低頭才發現自己襟前衣上全是血點,鵝黃色的大衣上點點滴滴斑斕淋漓的黑,看上去觸目驚心。而且耳朵上裹著紗布,手臂上包著紗布,狼狽得要命,這樣子去吃飯肯定不妥。於是說:“那還是送你和叮叮先回家吧,真對不住,今天害你也夠擔驚受怕的了。我這模樣真是亂七八糟,只好下回再請你吃飯了。”
絹子說:“還好你沒事,咱們還說這樣的話幹嗎?我都快擔心死你了。”
正說著話,電話又響了,佳期用一隻手在包裡摸了好一會兒才摸到,結果是阮正東。
他似乎心情還不錯,開口就問:“怎麼樣?跟抱著孩子的校草吃完飯了沒有?”
佳期支吾了一下,說:“還沒呢。”
他突然笑了兩聲:“今天讓你吃了點虧啊,不過我不是故意的。”
佳期如墜雲霧中,只覺得莫名其妙:“什麼?”
“我在浴室裡摔了一跤,竟然半天沒爬起來。還好護士進來聽到了,把我給扶起來了……你男友我當時可穿得有點少,你豈不是間接吃了虧。”
佳期半晌才聽明白過來,完全沒心思在意他的說笑,只問:“怎麼摔的?要不要緊?”
“沒事,就膝蓋擦破點皮,也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腦子一迷糊,腳下一滑就摔了,醫院這浴室的地磚根本就不行。”
是啊,比他家浴室鋪的德國某奢侈品牌的防滑地磚,一定差了很遠很遠。佳期手臂一陣陣疼,沒法子只得又換了左手拿電話。他說:“你晚上來的時候,給我帶點吃的來吧,我想吃你包的餛飩,上次就沒吃著。”
佳期遲疑了一下,說:“今天晚上啊……我怕回家遲了,來不及做,再說還得去買菜。”她覺得自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