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是由於顏料的揮發性,印刷的字型已經凝成了一團,再也辨不出細節來。
顧辛夷還在看著自己的腳尖,就聽著秦湛冷冷地笑了笑,有些滲人。
他用力地把衣服甩在了地上,走到另一側開了抽屜拿了照片。
動作幅度大的出奇,“啪——噠——砰——”幾道聲音連連響起。
顧辛夷瑟縮了一下,跟著他出了房間,回了辦公室。
桌上還擺著偷拍了他的照片,秦湛心情突然就好了一些了。
“好看嗎?”他把照片擺出來,同童如楠拿來的那張擺在一起。
都好看的。
不管是不經意間的側臉還是他的寫真。
秦湛拿了支筆,在照片一角簽上了他的名字,筆鋒圓潤,掩藏著隱隱銳意,他自己也滿意地瞧了兩眼,遞給她。
顧辛夷收下,心裡怦怦跳,想到童如楠的千叮嚀萬囑咐又冷靜下來,道:“能把這張也簽上嗎?”
秦湛露出個勾勾唇,露出個笑容,眼睛眨了眨,說:“可以。”
他簽字的時候白色t恤的領口落下來一些,顧辛夷就看見那行黑色的字跡在他筆直的鎖骨下方招搖。
是花體的外文,連綴極多,她辨認不出來。
他在夏天時候一度喜歡白色襯衫,就算是短袖,釦子絕對也只解開最上面的一兩顆,更多情況下會扣得嚴嚴實實的,像這樣看清他完整鎖骨的時候,幾乎沒有。
賈佳整理了所有稿件筆記,等待秦湛簽名的功夫,朝著他看了又看。
“還有什麼問題嗎?”他淡淡地問了句。
“您有特別喜歡的一句話嗎?格言什麼的?”賈佳抱歉,“我們想把它作為主題。”
秦湛握著筆的手微滯,筆尖還停留在照片上,泅開一片黑影,他扯了扯領口,沉聲道:“有。”
賈佳欣喜地期待著,顧辛夷也暗暗留心。
那大概會是他紋身的含義吧。
喜歡到紋在身上,時時刻刻提醒著自己。
秦湛把筆蓋一擰,抬眼看了看顧辛夷,歪著頭道:“不告訴你。”
顧辛夷:“……”
被他吊了半晌的胃口,顧辛夷也沒多大失望,秦湛慣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賈佳就有些尷尬了,又不敢多說話,只把眼神遞給顧辛夷。
顧辛夷把照片都收起來,又客套了幾句,帶著賈佳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出門時候又碰上了二胖,二胖捧了一摞檔案從陸教授辦公室取經回來,見她們毫髮無傷,格外稀奇:“怎麼樣?秦火山有沒有爆炸?”
“沒有沒有,秦教授人好的不得了,根本沒有你說得那麼可怕。”賈佳呲他,“除了有些問題比較他回答地比較奇怪之外,都挺好的。”
二胖黑眼圈和黑眼珠一塊瞪著她倆,“我去!怎麼可能啊!”
他一個人嘀嘀咕咕:“我們這兩天明明被虐得是死去活來的,怎麼你們就跟沒事人似的?難不成教授還有性別歧視?”
顧辛夷想到秦湛說“心情不好的時候會虐虐研究生”不禁偷笑,又想起來什麼,問道:“二胖師兄,你們最近在做的專案是不是很難啊?”
“嗯。可難了。”二胖重重地點頭,“這一塊在國內還是空白,國際上也很少有人做,做出來了成績肯定會很好。”
二胖看她很是感興趣的樣子,悄悄和她說:“看在咱們是同門,你和秦教授關係又這麼好的份上,我還給你個訊息。”他跟打小報告似的,“其實美國那邊也對這個專案感興趣,不過初始資料都捏在秦教授手裡,秦教授不帶他們玩兒。嘿嘿,秦教授現在帶著我們飛呢!沒工夫搭理他們。”
他傻笑著樣子讓顧辛夷一陣鄙視,嚴肅認真道:“二胖師兄,以你一百七十斤的體重,根據牛頓定律,估計很難克服重力飛起來。”
二胖:“……”
出了電梯,二胖就像只自由的大熊貓奔向了實驗區,他雖然一直在唸叨著累,但精神上格外充實。
顧辛夷抬頭望著三樓的陽臺,秦湛的窗戶反射著十月末旬的天光。
梧桐葉落,天氣幽幽轉涼。
*
顧辛夷在電腦前把手機裡的音訊匯出來,再傳給賈佳。
大概是吹了冷風,她連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趕緊又裹了件外套。
賈佳正搗鼓那一堆資料,她只負責採訪,別的資訊都靠其他人整理,資訊太多了,每一條還得多次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