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就親手打破了這一切。
或者,一切都是謊言。
皇宮裡,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向了那從天而降的墜日,他們有些呆滯,一時間還沒弄明白那到底是什麼。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能看到青石就那麼帶著一道火線,火線似乎從將要完全消失的太陽之中拖出來的。
“你不能!你不能!你不能!”中山王瘋狂地叫著,他拼盡全力,從地下的大陣之中抽出靈氣,化作了一道粗大的靈氣柱,射向了天空。
就像是承載大地的巨鯨噴出了接天的水柱。
子柏風抬起頭去。
青石叔是從太陽上飛下來的,身上似乎帶著太陽的火光。
但事實上,那不是火光,而是靈氣。
與月亮的輝光完全不同的,至陽至烈的靈氣。
天地之間那隔絕一切的奇特存在,不但攔截了月亮的靈氣,甚至也攔截了太陽的靈氣。
古代的人修煉,便是對日月吐納,吸收日月精華。
但是現在這種修煉方式,已經完全變成了傳說,才不得不從外界吸收靈氣,甚至從地脈之中汲取。
青石叔曾經一把扯下月輝來,將整個九燕鄉灌滿靈氣。
而此時,基於同樣的效應,青石叔背後,帶著的是無盡的太陽火光。
地脈靈氣與天火靈氣的碰撞,哪個能贏?
子柏風笑了笑,不自量力。
真是惆悵啊,竟然又滅了一個宗派,以後是不是要改名叫做專滅宗門小霸王?
西京城裡,齊知正、曾賢、齊寒山……
一個個抬起頭來,看向了北方。
青石叔的速度是那麼快,他們幾乎都沒有太多的時間去驚訝,去思考,去猜測。
然後天與地,就那麼碰撞在了一起。
帶著無盡火焰的青石叔,摧枯拉朽一般射入了中山。
中山派的護山大陣就像是一個肥皂泡一般滅了。
撞擊的瞬間,似乎有一道白色的光芒閃過。
整個世界變成了一片白,變成了一片寂靜。
眾人只能感覺到大地在震顫,但是眼睛看不到東西,耳朵也聽不到東西。
全西京的人,剎那間全變成了聾子,瞎子。
哦,也有人變成了死人。
大地的震動還在繼續,或許是過了幾百年,又或許只是過了一瞬間,整個西京修為最高的那群人,視力漸漸恢復了。
中山聳立在西京的北側,不知道已經聳立了多少年。
而中山主峰,高聳入雲,是西京附近的第一高峰,不論在西京的什麼地方,只要抬起頭來,就能看到那直插雲端的山峰。
中山派對西京來說,曾經就像是那巍峨的山峰一般,是不可逾越的。
可是此時此刻,直插雲端的中山卻斷了。
上半截的山峰正在沿著中山的側坡慢慢滾下去,每滾動一個角度,都會引起地面的瘋狂震顫,無數飛石亂濺。
唯一值得高興的是,山峰斷裂的方向,是遠離西京的那一邊,不然僅僅是這半座山峰,怕是就能夠毀掉半個西京。
“不……不可能……”顓王喃喃低語。
什麼樣的力量,能夠永久地改變大地,改變世界?
子柏風曾經展現過,那是陣法的力量,以一人之力,阻擋江河,讓它不再流淌。
而現在,子柏風又展現了一次。
古代傳說之中,共工怒觸不周山,讓天地傾斜,這才有了日升日落。
而對西京來說,中山就是不周山,是支撐天地的不周山。
“哈……哈哈……哈哈哈……”愣愣地看著中山斷裂,郭郵局突然哈哈笑了起來。
他其實並不是笑,只是他的喉嚨被堵住了,讓他發不出聲音來。
然後,他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
他終究是中山派的一員,他對中山派的感情,依然是那麼深沉。
齊知正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好,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西京人,他對抬頭就能看到的中山,也有著一種異樣的感情。
中山不只是中山派的中山——雖然中山派的人不那麼覺得。
但是他心中更多的是痛快與難言的嚮往。
真希望,有朝一日,我可以做到這種事!
但現在他要做的,卻不是高興,而是安慰郭郵局。
他彎下腰,輕輕拍拍郭郵局的肩膀,卻說不出安慰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