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笑道:“王爺,你應該早點叫我醒來,一晚上這樣會很累吧?”
初雲忽然大笑,湊近幾步俯頭看她:“很累?你倒是說說看,一晚上怎樣――卻會很累?”
畫眉呆了一呆,反應過來不免羞怒交加:“你你你――”看著那張笑得肆意的臉,畫眉氣得發暈,一跺腳轉身便走,走了兩步又忽地頓住,指著筆直靜立在斜對面的人大叫:“陳墨,你怎麼會在這裡?”
陳墨笑道:“自然是來找王爺的。王爺昨夜至三更時分還未回府,王府侍衛全都出動找尋,湊巧我找對了方向。”
畫眉更驚了:“這麼說你早就到了,那你為什麼一直在這兒站著不說話?”
“呵呵,怕吵了畫小姐好覺。”
“……”畫眉面紅耳赤:“那個,天也大亮了,我去湖邊洗洗臉。”說完一溜煙兒地跑了。
初雲和陳墨相視而笑,慢悠悠地跟在畫眉後面,邊走邊聊。
陳墨低聲彙報:“王爺,周榮祖的情況基本查探清楚了。”
初雲點頭:“講。”
“往日沒注意還真不知道,周榮祖竟然是李乾的學生。”
初雲顯然也有些驚訝。這李乾年輕時便已是明國出了名的才子,此人滿腹經綸,被昭揚帝贊為“舉不世之才,身懷治國之道”。昭揚帝一度很想招他入朝,派了幾位大臣前去請他,卻均被他拒絕,給出的理由很不客氣,說是受不了官場那一片烏煙瘴氣。
陳墨道:“李乾恃才而傲,一般人向來入不了他的眼。不知為何他卻獨獨看中了周榮祖,將他收作了門下唯一的學生。這周榮祖容貌俊秀……”陳墨頓了頓,轉眼看初雲。
初雲眼眸微垂,面色平靜:“嗯……繼續……”
“人也爭氣的很,頭次參加秋試便中了狀元,順勢入朝為官。狀元喜報到家那天,李乾氣得大罵,說周榮祖拿著乾淨學問去骯髒之地撈名取利。周榮祖卻道,恰因為有骯髒之地,才需要盡己之力去打掃乾淨。李乾聽了此話後,竟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這周榮祖為官之後確也行事正直端然,幾年之中從未聽說過他有附黨歸派之舉,一直都是獨來獨往的……”
初雲一直靜聽不語,此時方點頭道:“我知道了。”他微微放下心來,既然與左相聯姻之人無門無派,可見父皇也並沒有要削誰羽翼、添誰威風之意。
陳墨猶豫開口:“王爺,那麼他與穆小姐之事,是否也需一併處理?”
初雲沉默半晌,搖了搖頭:“不必了,隨他們去吧。”
陳墨心裡不免一驚,這麼說王爺是要放棄穆一淨了?就這麼允許周榮祖把她娶回家了?他疑惑地看向初雲,卻見方才還語氣落寞的初雲此時眼神早已投向了前方。陳墨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一抹淡黃衣裙的身影蹲在湖邊,正在“嘩嘩”地往臉上澆水,晶亮的水珠濺了滿頭滿臉,耳旁一縷青絲也沾溼在了頰邊。
陳墨不由笑了,與穆一淨相比,這可真是個野丫頭。
畫眉甩了甩頭,站起身來,衝著走近的初雲、陳墨一笑:“王爺,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麼?”
初雲點頭:“自然可以。”又遞給她一塊絹帕。
畫眉展開絹帕擦了臉,順手遞還給初雲,微皺了眉:“可是昨天我們繞了半日都沒能繞出去,”她有些懷疑地看著陳墨,“雖然你成功找來了這裡,可是再要順利出去就難了。”
陳墨狡黠一笑,從衣襟裡取出一件小物事,現給畫眉看:“無妨,我帶了這個進來。你道我認路的本領哪能強過王爺,若非這個東西,不等找到你們,我早迷路了。”
畫眉定神一看,竟是個指南針。她從陳墨手裡接過,捏在指間轉著看了片刻,很失望的樣子:“這又有什麼用?昨日王爺說,我們只要一直往北走就能走出去,嘖嘖,你卻偏帶了個指南的針……”說著舉起手,朝著湖面奮力一揚,只聽“撲通”一聲輕響,湖面微有漣漪散過之後,又恢復了一片平靜。
陳墨、初雲的視線跟著空中那道流影劃過,最後齊齊頓在了平靜的湖面之上。兩人面面相覷,一時都沒了言語。
畫眉指著對面二人,笑得彎下腰去:“哈哈哈哈――”
陳墨與初雲無語地立在原地,等了好半天,畫眉才漸止了笑,站起身來,右手一伸、手掌一攤:“給,給,給,小氣鬼陳墨,一個指南針麼,看你心疼得臉都綠了。”
陳墨睜大了眼睛:“啊?你沒扔?那剛才撲通那個是啥?”
畫眉又笑起來:“我剛在湖邊撿了塊好玩的石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