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外面透透氣。”
畫眉想了一下,拉著初雲在地板上坐下,將他先前正看的書塞進他手裡,自己頭挨著他躺下:“你坐在這裡看書,我睡覺啦。”
初雲手握著書卷,半日也未翻動一頁。
置之死地
牧陽地處中原正中,客來商往十分熱鬧。三人在城裡一家客棧安頓下來,便一齊出門遊逛。畫眉難掩好奇,一路東看西看。初雲正和陳墨說著話,忽然臉色微變,轉回頭去的同時右手迅疾伸出,拽住畫眉的手腕往旁邊一扯。
畫眉驚魂未定地看著從自己身邊飛過去的馬騎,嚇得臉都有些白了。
初雲面含薄怒:“畫眉,你走路都不用看前面的嗎?”
畫眉一臉慼慼樣,衝著初雲吐了吐舌頭,初雲卻還板著臉。
畫眉悻悻一笑,指著路旁一家書齋道:“王爺,我想去書齋看會兒書,你們若有事就先忙你們的,忙完叫陳墨來這兒接我就行。”
初雲想了一下:“也好。”
畫眉一聽初雲答應,揮了揮手,笑逐顏開地走了。待到二人身影消失,畫眉從懷中掏出父母二人的畫像,揀熱鬧些的店鋪一一問過去,然而沒有一個人說見過畫像中的人。
畫眉難掩失望,回到那家書齋,也沒心思看書,只坐在書齋門前發呆。
初雲、陳墨在牧水邊隨便擇了塊青石坐下。
陳墨攤開一副地圖:“王爺你看,金冥、流蘭兩條運河都從牧水河交運而過,如若再將墨水改道至此,那麼牧陽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樞紐城了。”
初雲頷首:“牧水河道寬闊,若墨水改道此處,曲明縣一帶往後倒是再無水患之憂了。”
陳墨喜道:“此次曲明失水,倒也算是天賜良機,我們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呈請皇上應允這一工程。”
初雲微微蹙眉:“不管怎樣,也枉死了許多百姓。”
陳墨見初雲臉色不鬱,立即反應過來自己說錯話了,忙道:“是,屬下知錯。”
初雲並不深究,視線落在地圖上,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墨隨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地圖上有四個硃筆劃就的小圈,所圈之處分別是鄴城,稗縣,天池城和井州。單獨看來,這四個地方零零散散、毫無關聯,然而在地圖上一看,就會發現它們正呈東南西北四角分佈。
近一兩年來,與忙於朝中各類事務的初霄相比,初雲顯得十分遊手好閒,隔上一段時間便要外出遊山玩水一通,每次回京必會嘰哩呱啦地同昭揚帝講上一通途中見聞。昭揚帝每每笑罵:“一個小城,竟能令你喜歡成這樣?胸無大志。”罵歸罵,事後卻總將這“一個小城”賞賜給初雲。
這東南西北四小城,便都成了初雲的地盤。
初雲指著地圖,輕舒了口氣:“等牧陽也歸我所有,往後,咱們便可高枕無憂了。”
陳墨聽了此話,不免心下疑惑。一直以來,他與陳青一主內、一主外,輔伴王爺左右,沒有人比他們倆更清楚王爺的雄才偉略。如今東南西北四城都駐有初雲秘密訓練的精銳軍隊,他一直以為王爺胸懷凌雲之志,往後必是要位登極處的。而他現在忽然來了個“高枕無憂”,聽起來竟是十分安守於現狀的意思。
陳墨不免心驚,疑惑地看了初雲一眼,不料初雲也正轉頭看他。
陳墨一愣:“王爺。”
初雲一雙漆黑的眸子沉沉看他:“陳墨,有些事情不該想的,就不要想。別的本王不能保證,你與陳青跟在本王身邊,富足安穩地渡過一生,倒是沒有問題的。”
陳墨神色一斂:“是,王爺。”
初雲點了點頭,話盡於此,很快轉了話題:“牧陽也是個地利人和的地方,每年往朝廷上繳的稅錢倒抵得上一個府。呵呵,是時候前去拜會拜會城主了。”
陳墨為難道:“王爺,此事重大,卻要怎樣說服黃城主與我們合作?”
初雲一笑:“怎樣說,也不如直接說來得好。置之死地,他自會懂得怎樣求生。”
初雲一身墨青色暗團雲紋長袍,紫玉冠束髮,腰間是同塊紫玉打磨的祥龍玉佩,長身靜立在城主府門前。守門的護衛只覺得眼前男子俊美得不似凡人,還未問話,臉上就不自覺堆出三分笑來:“請問公子是來尋人還是有事?”
陳墨上前一步,遞給小廝一塊令牌:“請將此轉遞城主大人。”
片刻之後,牧城城主領著幾人大步而出,齊刷刷地跪倒在初雲跟前:“黃守牧參見王爺,不知王爺駕臨,有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