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乞丐頓住了,難受地捂住自己的脖子,“呃、呃”,直到發不出聲音,蜷縮在角落沒了動靜。
小孩被這一幕嚇到了,激動地抱住父親的大腿,“爹爹,他,他這是怎麼了?”
男子迅速伏身下去,將乞丐扶起平座,絲毫不顧及那難聞的氣味還有渾身的汙穢,右掌在乞丐後背連拍幾下,只見那乞丐“哇”的一聲,滿頭碎屑噴了出來。
乞丐喘著粗氣,眼神充滿了感激。站起身來不停地朝著男子鞠躬,還是一串意義不明的音節。
孩子善良的將手中的碎銀塞到乞丐手中。
經此一事,一家人無心再逛,回家去了。
兩天後,深夜,在馬廄草堆裡,被捂著嘴的小孩淚流滿面,親眼看著自己的父母慘烈的死於一群黑衣人手下,而捂住自己嘴的人,竟然是那個乞丐。
這是孩童殘存的唯一記憶,對父母最後的記憶,從那天起,孩童徹底封閉了自己的記憶。
李木白醒來的時候滿頭大汗,那就是自己重複了十五年的夢,不斷提醒自己身負血仇的夢。
只有深入骨髓的夢,才能讓人深深記住過往!
那個乞丐帶走了李木白,帶他遠離了溏州的風雨。
乞丐不會說話是因為他沒了舌頭,乞丐不會武功,是因為他的手腳筋都已廢去。
李木白沒有成為乞丐。
乞丐帶著他去了金州,在牛欄山腳下的村子裡,乞丐默默地用行動緩慢難以使力的四肢養大了他。
他教會李木白隱藏仇恨,他教會了李木白謀生手段。
直到林大大教會自己一些文字,李木白才勉強讀懂了他留下的遺書,才第一次直到了他的姓名——諸葛一炎!
而在相處的十三年裡,李木白叫他“老頭兒”,他笑,叫他老鬼,他笑,叫他“義父”,他哭了,哭了一整夜。
從那以後李木白再也不敢叫,於是,“老頭兒”成了他的代號。
兩年前,自認具備了報仇能力的李木白回到了溏州,打聽到的訊息卻讓他驚駭。
安元商號的主人李安哲、梅元雁夫婦在比武中被殺!兇手翌日主動投案自首,稱與李氏夫婦切磋時失手,願擔罪責,而其獨子——李毅,兇手也承諾,自己傾盡所有也必將其撫養成人,為自己贖罪。
最後投案自首的兇手被判充軍、沒收全部財產,安元商號剩餘資產將由官府封存,待李毅十八歲時繼承。
而這個兇手,名叫嶽志真。
李木白沒能打探到嶽志真充軍何處,也沒能打探到另外一個自己如今在哪裡。
回到金州的李木白變得沉默,老頭調教出來的嬉皮笑臉也再見不到。
十多年裡,老頭兒每次看到李木白幽怨或者深沉,就會杵著木棍追打,直到李木白笑起來,這是老頭兒無法說出口的奧義——充滿仇恨的臉意味著永遠無法報仇,只有笑,才是世間最好的武器!
透露著詭異,李木白肯定這是一個陰謀。
李木白再白痴也能分清楚比武和仇殺的區別。
自己作為真正的李毅逃走,卻又出現另一個李毅!
幾天前,單雲的一句話終於再度點燃了李木白——溏州武林大會上,安雲商號嶽志真的義子李毅成為黑馬,在比武中獨佔鰲頭!
不是充軍了嗎?不過也好,老天最終還是把你送到我的眼前!
李木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留書,沒有告別,自己將踏上一條艱難道路!
“請問,安元商號怎麼走?”李木白攔下一名路人。
“謝謝!”李木白問到了所在。
手心的汗順著小刀流下,就如同他現在的心情一樣。
抬頭看看面前的安元商號,與兒時自己家的產業沒有絲毫一致。
李木白頗為懷念的看看天,從今以後就不會再有機會了,他內心默默地告訴自己。
“我找嶽掌櫃。”面對上前詢問的護衛,李木白直接開口。
“你找掌櫃何事?”
“談生意。”李木白淡淡回應。
護衛沒有怠慢,徑自領著李木白走進內堂。
“小楊,這誰啊?”一名面容陰柔,略帶壞笑的公子哥迎面而來,問起給李木白帶路的護衛。
“少爺,這位客人要找老爺談生意。”那小楊唯唯諾諾地回答。
“嗯,那你去吧。”這公子哥給人的感覺就是油頭粉面,剛剛的正經全是裝出來的,因為問完話就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