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一定。”挽雲笑得點點頭,起身想要送他出門。
“對了。”阿旭突然轉過身來,眼神凝重地看著她:“你有沒有聽說過‘魁鬥’?”
“‘魁鬥’?”挽雲一頭霧水,“那是什麼?打架嗎?”
阿旭欲言又止,話都到了嘴邊又生生嚥下:“你不知道就算了,這幾日別瞎跑,外面還在四處找男裝的你,能少一事就少一事吧。”
“好的,我記住了。”挽雲連連應下。
送走阿旭之後,挽雲折回房內,坐在桌邊發了會愣,最後長長嘆了口。她起身,將藏起的《醫行天下之手繪限量珍藏版》重新彈開,翻到最後那一章。
魁鬥篇。
——你我之穿越,並非一場意外,而是一段被註定的命運。三百年無休的爭鬥,六十年一度的魁鬥,勝者雖自四國而出,卻皆來自一個時代,屬於你的我的時代。親,你懂的。
將書重新合上,挽雲一攤泥似的趴在桌上,信手拿起毛筆寫下狗爬似的“魁鬥”二字,想了會,又歪歪扭扭寫下“你or我?”。
白淵的話已經很清楚了,每六十年的魁鬥,勝者都是穿越者。
這不是巧合,而是上蒼決定的命運。每六十年,便是一個國家興榮昌盛的轉折點,而這個國家的命脈,不是依賴所謂的運氣,而是真實地掌握在一個被上天賦予使命的穿越者手裡。
梁葉,你和我,誰才是這個使命之子?
是你,還是我?
……
冬日一點點沒入群山之中,夜晚再次來臨。
挽雲睡著了,癱在桌上睡得很死,甚至有人進屋也不知道。
明黃九龍黃袍,翎雲負手站在未點燈的屋內,看著她低低起伏淺淺呼吸,睡得滿間屋子都是溫馨的氣味,不由有些發怔。
對這個女子,他有太多太多不由自主,就好像現在,若看見不見她安然入睡的臉,他便無法安心入眠。於是不知不覺,每夜,都會走進她的房間……
翻了個臉,挽雲砸了砸嘴,呵呵說著夢話:“好甜。”
好甜?
他挑眉,低下身子湊近了點,什麼好甜?
“玉米,好甜……”挽雲笑得開懷,嘴裡還在嚼,手也不規矩地晃了晃。這一動,將靠在書邊的毛筆打翻,墨漬不客氣地畫在了手邊的紙上。
她剛才在寫字?
翎雲有些好奇,探頭去看,卻見紙上寫著“魁鬥”,還寫了別的字,不過卻被她的手給壓住了,暫時看不見。
字很醜,驚天地泣鬼神的醜,翎雲不由皺眉——她是用腳寫的嗎?
想看見下面的字,他拉起她的臂,將紙給抽了出來。
——你or我?
什麼意思?
他定定地盯著這幾個字,忽然覺得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是不是,曾經也有一個……
才剛試著回想,腦袋又開始疼了。翎雲撐著桌子大口呼吸,袖中的錦袋冷不防滑了出來,清脆一聲摔在地上。
他低下身子想要拾起,當指尖觸碰到錦袋那瞬,眼神卻變了。
裡面的東西被掉包了。
這個錦袋,他帶在身邊十幾年,幾乎沒有開啟過,但對裡面的質量和形狀卻瞭然於心。這塊方方正正的玉牌是他身份的象徵,亦是對未來皇后的聘禮。
什麼人,居然敢膽大到偷換他的東西!?
哼,若是讓他找出來,定讓那人生不如死!
翎雲冷笑一聲,將錦袋開啟後一看,又是一怔。
一塊石頭,一根黃穗。
承著窗縫中灑進的月光,他從錦袋中掏出那塊石頭和黃穗。石頭不大,上面竟然還刻了字——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翎雲眯眼,等誰回來?這塊石頭什麼意思?縱使是掉包,為何還要將這個放入他的錦袋中?
還有,這字怎麼也這麼醜?跟師妹的字簡直有得一拼。
想著,他便隨意抬眼瞄了瞄紙上的字,又埋頭看了眼手中的石頭,眉尖一顫,眼神稍微有些變了。
將石頭放下,他又拿起那根黃穗。
一個紮成同心結的黃穗,扎出的兩個圈恰好是手腕的弧度,一大一小緊緊相連,只是看著黃穗,便能想象出一對相愛的男女曾在月下用黃穗結繩的甜蜜情形……
“喂,你為什麼不吃啊?”挽雲又開始說夢話了,嘴角還掛著很可疑的銀色水線,可那抹純淨的笑容卻美得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