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才幫著溫明玉尋封停,兜兜轉轉在路上跑了兩三個月,著實累的很。
這次又大老遠來京城,本打算在端午節前回鳳臨,好生歇一歇,誰知淨閒又找上門。
當然,他可以拒絕,不過……
“人我可以幫你找,但耗費的時間要長一些。”思忖片刻,穆清彥決定接下這件委託。如今他也算是廣撒網,淨閒在京城這般活躍,又牽扯了康郡王,興許將來能從她這裡探些訊息呢。
淨閒見他應了,神色微微和緩,可見她心裡也懸著,怕穆清彥不肯接。
當下她便取出兩個沉甸甸的銀錠:“這是定金。不管穆公子是否能尋到人,之後另有酬謝。只我心中焦急,望穆公子早日帶來訊息。”
送走淨閒,穆清彥琢磨著淨閒的委託,總有幾分蹊蹺。
“你覺得她為何要特意來託我?”他問聞寂雪。
那乳母既然是她母親尹氏自小配的丫鬟,又陪嫁到劉家,那麼即便不是家生子,也是賣了死契的,否則劉家如何能放心擱在尹氏身邊服侍。如此來,乳母的來歷根底是有據可查的。當然,乳母嫁了人,又得王府恩典放出去,這一家子若離京,最大的可能是去了其夫金家的家鄉。
不管這金管事是什麼來歷,王府用人也是要查清根底的,淨閒想知道,只需去問問即可。雖說如今她改頭換面,但康郡王顯然還認她,一直照料她,她若張口,馬上就能得到訊息。
偏她不去問,反倒不嫌麻煩來委託穆清彥。
要說這裡頭沒點兒內情,誰信呢。
聞寂雪自然也這般認為:“寧願多耗心思,也不去直接問,可不像是單純的使氣要面子。我倒覺得,是她有所顧慮,不敢去問,否則也不會囑咐你不要聲張此事了。”
“的確。”這個分析很在理。
“你又不缺那點銀子,何苦又操心,這淨閒是個不安分的,未必能用。”聞寂雪哪怕沒問,對穆清彥的考慮也猜到了。
穆清彥笑道:“也是機緣湊巧。先有翟俊颺,又有淨閒,都是家宅不寧受累。若他們不來尋我,我也不費那個事,既然都送上門了,犯不著再拒之門外。有備無患吧,總歸不是什麼大事。”
“我只怕你太累。”
“著實有些累,所以才跟她說要遲些時候。我們先回鳳臨過節,歇足了再說。”
“也好。”端午節過完,無南縣令之職也會落實,若真是姚文石,飛仙鎮那邊的安排就能派上用場。
原本打算第二天離京,因著淨閒的委託,少不得再盤桓兩日。
淨閒雖也是尋人,卻跟翟俊颺的委託不同。翟俊颺要找的人,只需按照時間回溯,按圖索驥,簡單的很。但淨閒的乳孃消失的時間太久。
據淨閒所說,乳孃在其母亡故半年後因病離開了劉家,那時淨閒三四歲。最初,乳孃還在京城,直至淨閒繼母入門,起碼有一年的功夫,見繼母待她很好,乳孃才離京。繼母萬氏入門,是在尹氏亡故兩年後,做了一年賢良後母,第二年生下一子,那時淨閒六七歲。
又兩年,萬氏得一女,僅又一年,又添一子。
那時淨閒不足十歲,萬氏卻佈置了兩三年,終於使得劉家所有人都默許了淨閒出家。也是在那時,淨閒被送到明月庵,一住七八年。
從明月庵脫身出來,淨閒十七。
轉眼快兩年了,淨閒已十九歲。
如此一算,乳孃離開京城已有十二三年。
若要穆清彥去回溯十二三年前的事,那是沒法子的,好在有其他辦法。
乳孃嫁給王府小管事,兩人得了恩典被放出來,又開鋪子做過買賣,按理,當初即便是尹氏亡故,他們也不必離京。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尹氏雖不在,但還有康郡王府呢,好歹托賴王府,做個生意尋常人不敢欺辱,小日子足以過得安穩富足。
這倒也罷了,興許夫妻倆攢足了錢財,思念故土或親人,想要回鄉安居,也是常情。
那麼,只要探明白金姓小管事家鄉何處,去走一趟便可。
只是,穆清彥疑心乳孃離京不那麼單純,淨閒又頗多顧慮不敢直問康郡王,那麼乳孃一家回原籍定居的可能就不那麼高。但是,穆清彥依舊不得去走一趟。只因乳孃離京太久,他沒辦法直接用異能回溯去尋找蹤跡,但十來年間,不論那家人住在何處,很有可能會回鄉探親亦或者上墳祭祀,親自走一趟,或從當地探些訊息,或能回溯些有用資訊。
前後花了四五天,總算打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