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客,下人們沒攔,江小南招待茶水,蓮心去後面稟報。
穆清彥聽說陳十六這麼快又來了,略一想,就猜到跟前兩天說的事有關。天涼,他披上大氅來到廳裡,陳十六迫不及待的站起身。
“穆兄,我收到了一封信。”陳十六將手裡的信遞給他,說道:“早起齊南風正準備開門,發現門邊地上有封信,應該是從門縫裡塞進來的。除了穆兄你看到的紙上內容,還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是個委託,二百兩是預付酬金,若完成委託,再給予四百兩尾款。委託的落款人是“嚴五”。
想來“嚴五”是假名,否則也不會用信件來下委託了。
不願露面的委託人……
信中委託的事,並非什麼人命失蹤,而是尋人!
陳十六憋不住話,何況讓他一大早就跑過來,正是因為這封信,哪怕已經遞給穆清彥,嘴裡還是控制不住的講起來:“這件委託可真奇怪,尋的人也奇怪,就給咱們講個故事,要求把故事裡的人找到。穆兄,我覺得是那個一直在神斷局大門外徘徊的人!”
信中講得是一個富商歸鄉途中被騙財的事情。這種事也常見,因多是用美女來設局,也俗稱美人局,後世多稱仙人跳。
[富商是嚴老爺,年近四十,並未娶親,一門心思只有經商積累財富,對女色極淡,又因常在外行走,聽多了有人借用女子行騙的事,更是警惕。
這番準備回鄉,從福江府出發,攜帶著全部身家,隨行的還有小廝隨從。他們是要走水路,於是租了兩條船,嚴老爺乘坐一隻,下人們坐一隻。嚴老爺曾跟船主約定,除了他們,船上不準再帶別人,尤其是他的船不可有任何女眷靠近,船主一一答應。
一開始行程很順利,船行一兩天,嚴老爺突然發現船後有個女子,儘管蓬頭垢面,但身姿纖弱、膚如白玉,一身白衣,楚楚動人。嚴老爺卻大怒,叫來船工責問。船工跪地磕頭,那女子忙過來哀求。女子說自己與嚴老爺同鄉,本來是萬里尋親,然而親沒尋著,父母雙亡,便想回鄉。只她一個弱女子,擔心路上安危,若搭別人的船,擔心有人心懷不軌將她擄賣或謀害,聽說嚴老爺嚴令船上有女眷,覺得他是正人君子,這才求了船工藏身船後搭乘一行。若嚴老爺不允她同船,她別無他路,唯有投江一死。見嚴老爺默不作聲,女子當真起身要跳江,船工趕緊攔住。
嚴老爺的確淡女色,也對美人局十分警惕,可並非鐵石心腸。這樣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哀求他,若不答應,難道真逼人去死麼?眼前可能是騙局,也可能真是走投無路者。
無奈,嚴老爺只得答應,又囑咐女子不能進他所在的中艙。]
穆清彥挑了挑眉,跟陳十六說道:“這嚴老爺答應留人,已入彀中。”
陳十六嘆道:“船都離岸一兩日了,不帶著這女子,對方就要跳江,是個人就不忍心啊。”
穆清彥倒是沒說什麼將女子安置在後一條船上的話,男女有別,主僕有別,後面那隻船都是男僕小廝,住得也擁擠,若要女子過去,本身就多有不便,況且那時女子定會以名節說事,再來一次“寧死不從”。
這夥人是慣騙,又知嚴老爺警惕,自然要處處“周全”,逼得嚴老爺不得不踏進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