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稱桃李之年。
也就是說,她還得好顏好色地敬著這外室女,至少要敬到秦素年滿二十。
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林氏一時間只覺得胸口悶痛,眼前的東西似都在打轉,忙端起茶盞喝了幾口茶,這才緩過來一些。
“此事先不論罷。”太夫人終於開了口。
這平靜而蒼老的聲音,立刻掃去了林氏那滿面的憤懣。
她轉眸看向太夫人,片刻後,眼中便蓄滿了淚水,一股又一股的委屈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止不住目中落淚,哽咽道:“太君姑,當年若不是……硬要將她放在東院裡養著,如今家中說不得便是闔府康泰,只要一想到這些,我這心裡就特別難受……特別委屈……”
她終是說出了埋藏多年的心聲,一面說著,那眼淚便越發淌得兇,不消片時,便將一塊布巾打溼了大半。
太夫人看了她一會,嘆了口氣,放柔了聲音道:“我知道你委屈,如今便是要與你們商議,看此事如何處置。”頓了頓,語聲越發顯得柔和:“你且安心,往後便是六娘從外頭靜修回來,我也會給她安排個安靜的去處。”
是安靜的去處,而非任何一院。
林氏的哭聲驀地一停,方又繼續抽咽了起來。
這一次,那布巾倒沒再往下溼了。
太夫人掃了她一眼,暗自搖頭。
東陵先生說得多麼清楚,那六娘乃是身懷著闔族福運,可林氏卻只想著自己那點芝麻大的事,居然還提出要將這天大的福氣推出去,簡直就是鼠目寸光。
不過,這樣也好。
太夫人眯了眯眼,掩去了眸中的一絲微光。
這六娘命格如此奇特,不論交給誰她都不放心,倒不如由自己親守著。
想到此,太夫人的面色更加慈和了。(未完待續。)
第211章 白雲觀
林氏此時心中實是一片歡喜。
只要這外室女不在她跟前杵著,怎樣都行。於是,再哭了兩聲之後,她便也就勢收了淚。
太夫人的聲音此時便又響了起來,接著方才的話頭續道:“好了,咱們現下來說正事罷。那告示上頭的話,想必你們都明白了,有什麼想頭,但說無妨。”
她話音落下,房間裡便靜了靜。
除俞氏外,兩院的夫人們互相看了幾眼,每個人都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靜了一會後,終是由高老夫人當先開了口,那毫無起伏的語聲,依舊如往常那般平靜:“依告示上的意思,此事卻是拖不得的。君姑想,告示上說要我們秦家於‘惡月吉時,闔族起行’,這便是要我們離開上京了。此乃東陵先生贈言,絕非兒戲,依我看來,我們還是需得遵之而行才是。”
說到此,她略停了停,又緩聲續道:“如今已經都四月底了,我們五月便要動身,這時間可實是緊迫。照我看,趁著今日便交代下去為好,將該安置的先安置了,我們也好放心地回青州,切不可拖到惡月過了,萬一禍事臨頭,反為不美。”
“君姑說得有理。”鍾氏附和地道,語聲柔婉如初:“不是我們做長輩的狠心,實是此事兇險,又是東陵先生親下的斷語,是老天的意思,我們這些凡人又能如何?再退一步說,我是做了母親的人,便只為了我的那幾個孩子,我也不敢留下六娘繼續住在府裡了。”
說到這裡她便紅了眼眶,拿了布巾去印眼角,停了一會又道:“那東陵先生說,‘宜獨於北,宜奉三清’。三清為道家之語,這便是要六娘獨個兒留下,在道觀中靜修了。我記著,上京城外現成的便有個白雲觀,便在慈雲嶺下,離城不過幾十里路,來回又皆是官道,倒是個穩妥的地方。接下來我們要回青州,諸事極繁,我昨日叫人翻了曆書,惡月也就兩個吉日宜出行,若不加緊些,只怕又要生事。這可是東陵先生親自指點我們秦家,我們可不能不遵啊。”
“正是,正是。”林氏此時已然聽明白了諸人之意,面上止不住地生出了喜色,勉強擺出個端肅的模樣來,語聲卻尤為輕快:“我以前便聽家裡人說,那白雲觀最是個好修行的地方,那慈雲嶺更是山清水秀的,倒不比白馬寺差多少呢,且還在城署府兵治所下,六娘有這麼個地方靜修,也不委屈了。”
“白雲觀麼?果然不錯。”吳老夫人淡淡地接了口,面上的神情已然恢復了慣常的冷漠,“我也聽說過,高祖皇帝時,那裡可是香火極旺之處。”
她說著話,一雙疏離的眼珠子便凝在了太夫人身上。
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