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是被秦素趕去踏青的白芳華與程樵二人,他們領著那些小宮人趕回來了。
一見了秦素,白芳華當先便走上前去,氣息微喘地行禮道:“殿下恕罪,我們來得遲了。我們是從哪一頭走過來的,卻是從小花園外頭繞了過去。幸得半道兒上遇見了清虛道長,他老人家說公主殿下可能來小花園了,果然您便在此,我們才沒錯過去。”
見她額帶微汗,那群小宮人也一個個氣喘吁吁地,每個人的手上都是成把的野花兒,秦素便打趣地道:“這一回你們可玩痛快了?只可憐這山裡的野花兒遭了殃,被你們這辣手摧折了不少去。”
小宮人們一個個都紅了臉,便有個膽大伶俐些的上前笑道:“殿下不也拿著花兒麼?殿下那朵雜色芙蓉一拿出手來,我們手上的這些可就成爛草了。”
秦素聞言便笑了起來,復又有些得意地道:“這你們就不懂了,本宮這叫得來全不廢功夫。”
聽了這話,眾人自又是一陣地笑。
閒閒地扯了幾句玩笑話,白芳華便帶著宮人上前來,圍隨著秦素步出了小花園。
出了小花園,踏上那條寬闊的山道,便是滿世界的春光明媚,唯一遺憾的便是山道寂然,並無遊山的遊人,公主的儀仗又是威儀赫赫,反倒平白地讓這漫山春色也變得有些肅殺。
秦素微覺無聊,嘆了口氣,正待踏上步輦,忽見前頭大步走來一人,一身白衣被山風拂得飛揚起來,鳳眸清幽、烏髮如墨。
居然薛允衡!
秦素心中訝然,不由舉眸望著他。
這廝不是才走的麼,怎麼這麼快又回來了?莫不是丟了什麼東西不成?
一面暗自思忖著,秦素一面又仔細地打量著他。
薛允衡的面上帶著些許不自然的神情,然他的腳步卻極堅定,步幅也相當地大,幾大步便行至了秦素身前五六步處,方才停了下來。
秦素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拿著一枝白色的山茶花。
“見過晉陵公主殿下。”薛允衡向她行了一禮。
秦素略略抬手,示意他平身,遂凝目看向他,問:“薛侍郎去而復返,是何道理?”
她話音落下,薛允衡的臉上,便泛起了一絲可疑的紅雲。
他沉默地站在當地,好一會兒後,方才彆彆扭扭地將手裡的茶花遞了過來,卻是一聲未出。
秦素張大眼睛看著他,一臉的不明所以。
這是什麼意思?
這廝拿了朵花兒過來,難道是要送給她的?
可是,她又不是他們家的妹妹,做什麼他要送她朵花來?
秦素一時間有些沒轉過來,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薛允衡微微側首,彷彿無法承受她眸光的凝視一般,耳尖又開始泛紅。
秦素的視線便在他的臉與他手上的花兒之間來回兜了幾個圈兒,既未說話,亦未有動作,面上疑色仍舊濃郁,甚至還帶著幾分隱約的警惕。
薛二這廝向來行事古怪,如無必要,秦素一點也不想招惹他。委實是前世被這廝罵出心病來了,每每與之相遇,總覺得這廝一張口就會罵出來。
總之,不把話說明白了,秦素是斷然不會去接他的花的。
而薛允衡卻也奇怪。
秦素不說話,他也不說話,只擎著花兒站著。兩個人皆是一言不發,沉默地相顧而立,氣氛一時間竟是極為尷尬。
數息之後,薛允衡方才掩飾地咳嗽了幾聲,用一種在他來說相當少見的柔和語聲,低聲道:“舍妹……九妹妹說,此花極美,當獻予殿下。”
這還真是給她送花兒來了?!
秦素的眼睛剎時間瞪得溜圓。
這廝在出什麼么蛾子?
他的話秦素是聽明白了,可她還是覺得,她沒搞懂薛允衡的意思。
還有,今兒這是怎麼了?這一個兩個的美郎君們,都跑來給她送花兒來了?雖說是花多不扎手吧,可這情形還是……頗為古怪。
侍立在一旁的白芳華看看薛允衡,又看了看秦素,驀地似是想起了什麼,一臉地恍然大悟,連忙上前向薛允衡躬了躬身,客氣地道:“原來是尊府幼妹依照往年舊例,給殿下獻了花兒以示敬意,那就多謝薛侍郎了。”
她說話的聲音不算太響,卻也很適宜地提醒了秦素。
秦素這時方才想起,花朝節的“賽花會”,的確有這麼一個風俗,那就是給場中出身最高、身份最尊者送花。
只是,這個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