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了老大的勁兒,總算逮住到處亂竄的胡亥。微微氣喘的館陶翁主輕輕扯動調皮胖兔的長耳朵,笑罵:“胡亥,胡亥,安敢?”
夜風,撲面而來……
帶來濃濃的寒意,也帶來飄忽不定的樂聲。
阿嬌停步,凝神細聽:“豎笛?”
簫聲,因風而起,在空氣中絲絲縷縷,隱隱現現——流轉曼妙處,悅耳之極。
幾乎憑著本能,
阿嬌翁主想都沒想,就循著樂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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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信宮,進入了夕食前的一小段寧靜。
未央宮早傳來訊息,晚上天子陛下將來長樂宮探望母親。所以,今天長信宮的晚餐推後了。
與竇太后小敘之後,館陶長公主入浴房洗浴去了。
王主姱指揮宮人佈置餐室和器皿進行到一半,忽然想起聽說前段日子皇帝大伯曾著過涼;於是走近浴房,打算向姑姑打聽大伯父是否徹底痊癒,太醫那邊對天子的飲酒有沒有限制。
走到緊閉的拉門外,聽到其中水聲密集,劉姱王主稍經思量,又轉回外間衣帽室,決定等一刻再求見。
見長公主的錦衣袍被隨意地放在窄榻上,王主姱信手抱過,置於膝上,代為整理。
醉顏紅的三繞曲裾,掐金飛鳳,給指端帶來難以言傳的柔滑醇厚質感。
‘這該是漢宮最好的絲織了吧!’長在富貴中的梁國王女,都無法不為絲織物的精美絕倫而感嘆:“多美!象從天上摘下的雲霞。”
‘叮’!
指間感受到牽絆;不知什麼從袍褶深處滑出,落到劉姱王主腿旁的毛皮上。
拿起,原來是方美玉,系在長長的珊瑚紅宮絛尾端。玉質暈黃,晶瑩潤澤,散發出柔和的光;形態比目,刀法古拙厚重——隨便看一眼就知道,絕非凡俗之物。
王主姱好奇地拎了,細看:‘好像從沒見過……姑姑新置辦的?’
“王主,王主……”
長公主身邊的女官此時入內,行禮,稟告皇姊有請。
“哦!”劉姱王主急忙將比目佩往曲裾袍衣襟裡一塞,起身理理衣裙,尾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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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至盡頭,阿嬌忽然略帶詫異地發現:不知何時灌木叢已留在背後,眼前,豁然開郎。
宛如一捧銀波,間呼應著天邊的鉤月和群星。
湛藍的天幕,
黢黑嶙峋的怪石,
遠遠近近的暗濃樹影……少年就坐在水池邊的石階上,修長的手指按住長簫的孔眼,時起時伏。
漆黑的發,
雪白袍裾,
垂眸凝神處,美好的面部側影彷彿是用最珍貴白玉雕琢而成——俊美優雅,遠超出人類最飛揚大膽的想象;奪取世間所有的光華。
“嗚嗚”的簫聲,如泉水汩汩而出。
輕快的音符,跳躍著奔湧著順勢流淌,彰顯出生命的活力和歡樂;是陽春三月柳枝上冒出的新芽,是熱氣蒸騰的六月裡的絢麗怒放的夏花。
阿嬌站在那兒,
怔怔聽著,
沉在思緒中的記憶被逐一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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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樂宮;
祖母和母親正在談所謂‘大人們的正事’,嬌嬌翁主不能進去。
小貴女撇開竇表姐,跑進偏室。相鄰的宮室內,擺放著織室才送來的絲麻布匹,為下個季節準備的新衣料。
滿不在乎地撕開包裹絲織品的細麻布,某些有線繩幫緊的,用梁王舅舅送到青銅小劍割斷。
搖著價值連城的古董短劍,小翁主這件摸摸,那件拽拽。喜歡蜜桃金絲,抓勞料子邊,用力抽開來,一下子塌到地上;喜歡,薔薇紅,抖抖,展開老長老長;喜歡雲……
看管織物的宮女不敢阻攔長信宮的小翁主,急得滿頭大汗。
竇表姐後知後覺地找來:“阿嬌,阿嬌!”
“從姊,從姊啦!” 嬌嬌表妹歡叫著,拖一幅長長的柳綠厚練奔向竇貴女,繞著竇表姐轉了一圈又一圈,一圈又一圈……
沒一會兒,竇貴女就被美麗的絲綢包裹起來,動彈不得。
竇表姐驚叫著:“阿嬌,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