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玖其實也不是真的生氣。
就是有些累壞了。
耶律宗政抱著她軟聲細語哄了一番,又用溫熱的大掌給她按揉痠麻的後腰,不多時便把人給哄好了。
兩人相擁躺在被窩裡,聊起了查賬之事。
“庫房裡最後一批賬本我已經看完了,賬面平得很漂亮。”茶玖道。
耶律宗政靜靜看著她:“可你還是看出了問題。”
“是的。”茶玖掀眸,回視他認真說道:“這些賬本都被人改過了。”
改賬的人技術十分高明,若是換作普通的審查官員來看,恐怕真的要被瞞過去了。
可茶玖卻能一眼看出端倪。
不僅如此,她還將賬目對應年份的朝廷各項收支拿出來進行對比,還原了這批被修改的賬本。
這筆賬目窟窿是調查戶部以來遇到的最大一筆,金額達到了一百萬兩白銀。
而這些銀子消失的同幾年間,丞相府上的舊僕相繼在各個州府開了當鋪錢莊、賭坊花樓。
錢去了何處,顯而易見。
耶律宗政眼神愈漸幽深冰冷,胸腔積鬱起伏:“我入京接手國庫的時候,庫裡只有八十萬兩還不足,想不到一個前朝臣子竟要比朝廷還要富有。”
茶玖又道:“而且丞相府做的都是錢生錢的經營,恐怕這些年下來已經有不少積累了。不過,這也不全然是一件壞事。”
她的話沒說全。
但耶律宗政立馬明白了她的意思。
扳倒丞相,抄了他的家,將他這些年的汲汲經營全部收歸國庫,倒是令如今的元國漁翁得利了。
“今日我趕著進宮,就是查出了當年改賬之人。你最好速速派人將他們保護起來,避免遭丞相滅口。”
耶律宗政即刻派人去辦。
茶玖說了這麼多,喉間有些乾渴暗啞。
不過她只動動手指頭按壓了下喉頭,身旁的草原大狗便馬上明瞭她的需求。
只見他光裸著精壯的倒三角腰身,往桌而去,倒來熱茶,回到床邊一口接著一口喂她。
“還要嗎?”餵了大半杯,大狗殷勤問道。
茶玖搖搖頭。
耶律宗政便把那杯中剩餘的茶水仰頭飲盡。
茶玖忍不住嗔道:“又不是沒有多餘的杯子和茶水,你怎的總要喝我剩下的?”
耶律宗政被她這流光瀲灩的眉眼一乜,方才因丞相貪腐一事而生的陰鬱全然不見,扯笑咧嘴,沒皮沒臉道:“我就喜歡喝你剩下的,吃你不吃的。”
中原以丈夫為天,男人從來不會吃女人剩下的東西。
草原人就沒這麼多講究。
食物本來就難得且緊缺,珍惜每一口吃的都來不及,哪裡還在意那麼多男尊女卑?
更何況對於耶律宗政而言……
咳咳。
他要是“餓”起來,連茶玖都要“生吞下腹”。
哪裡還會在意吃那幾口沾了唾沫的東西?
巴不得多吃幾口。
心裡多甜幾分。
“噁心。”茶玖笑罵,柔若無骨的手在他堅實的胸膛上推了一把。
根本推不動。
反倒是被耶律宗政抓住她的手,沿著手背到粉嫩的指尖,再細細啄吻。
這時,殿外突然傳來張公公的聲音。
“陛下,陳大人在宮外傳來訊息,是有關賀大人家中之事。”
陳大人是暗衛副首領,被耶律宗政派去賀宅附近照看著,保護沈氏和賀晏陽的安全。
耶律宗政扯下帳幔擋住茶玖,才道:“進來。”
張公公連忙低著頭、雙手捧著密函奉上,不對帳幔後的情況多瞧一眼。
儘管他已經猜出了面前這“賀大人” 並非男兒郎,而是女嬌娥。
唉,有時候人太聰明瞭也是沒有辦法。
事關賀家,耶律宗政沒有第一時間拆開密函,而是先將它遞給茶玖。
茶玖愣了一下,然後接過開啟,面容隨著閱讀訊息而逐漸展現欣喜之色。
“我兄長醒了。”她猛然抬頭,看向耶律宗政,眼睛透亮。
耶律宗政也怔愣。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懷中一空,茶玖迅速穿戴好了衣服冠帽,朝著殿外奔去,眨眼間連人影都不見了。
耶律宗政並沒有怪罪。
他十分理解茶玖迫切見到兄長的心情。
不過他感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