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遠侯斥道:“還不把她拖出去!”
上來幾個健壯的小廝,把沈尺素從寧侯夫人的腿上扒了下來,丟出了侯府。
沈尺素還不肯罷休,跪在侯府門前哭得淒厲,一聲接著一聲認錯,引來了不少圍觀者的同情。
文嬤嬤冷眼看她,高聲說道:“你私通外男,還串通山匪謀害侯爺,如此鮮廉寡恥之人,從此和我們靖遠侯府沒有半分關係了。沈尺素,滾吧。”
周圍的百姓聽清楚事情緣由,再看看沈尺素衣服凌亂,脖子上紅痕曖昧,紛紛投以厭惡的目光。
沈尺素此時卻像豁出去一樣,咬牙跪在門口:“母親不肯原諒我,我便在這裡一直跪著,直到我死!”
她在賭寧侯夫人最後的心軟!
文嬤嬤懶得理會她,直接讓人關了門。
沈尺素這麼一跪,足足跪了三天三夜。
直到寧長亭結束了三天的婚假,出門上朝,她還跪在原地一動不動。
茶玖已經梳起了婦人髻,穿著華貴大氣的福雲紋禮服。
今日也是他們進宮向皇后娘娘謝恩的日子。
寧長亭路過沈尺素時,目不斜視。
倒是茶玖停了下來。
沈尺素抓住她的裙邊,沒了之前的自傲,哀求道:“妹妹,求求你讓母親見我一面吧。”
茶玖蹲下身來與她平視,坦誠道:“姐姐,我不是沒有告誡過你,可你沒有聽。母親已經不願意見你了,你走吧。”
攛掇寧長文侮辱她一事,已經斷了茶玖對沈尺素的最後一點憐憫。
沈尺素怔怔地看著那豪華的馬車漸行漸遠。
曾經她也在裡面。
如今卻是不能了。
沈尺素放聲痛哭起來。
此時,剛從牢獄裡放出來的蕭聞歌,渾身的傷還沒有結痂,便咬牙趕來找沈尺素了。
“你怎麼會在這裡?”沈尺素淚眼驚訝。
蕭聞歌苦笑:“我母親賣了蘭香樓,用所有積蓄將我贖了出來。”
沈尺素不語。
蕭聞歌還不知道沈尺素曾經想要把所有罪過推到他的身上,如今看見她這般可憐的模樣,心生憐惜:“尺素,跟我回家吧,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沈尺素看著緊閉的侯府大門,最終絕望地癱坐在地。
她被侯府徹底放棄了。
蕭聞歌把她帶到了城郊一處偏僻的巷子裡,周圍都是破破爛爛的矮房,路邊還有不少衣衫襤褸的乞丐撿著地上的乾草塞進嘴裡。
沈尺素害怕地往蕭聞歌身邊縮去。
兩人走到了巷子最裡面的房子裡,推開帶著潮腐味的木門,裡面是一個荒涼的小院子,四周圍著簡陋的廂房。
蕭聞歌:“這裡是我們的新家。”
雖然這裡比外面那些破房子要好得多,但是沈尺素還是非常不適,皺眉道:“我們為什麼要住在這裡?你一點錢都沒有了嗎?”
蕭聞歌一時語塞,面露尷尬。
“我沒了大理寺的職位,現在身上的錢勉強夠租下這裡和吃飯了。但是你放心,我已經找到貴人相助,很快就能平步青雲。”
他想起陳曲和他說的話,決定投靠那邊的陣營。
沈尺素皺眉捂鼻,用嫌棄的眼神四處打量:“那你快點,我住不慣這種地方。”
蕭聞歌看見她身上的衣服又髒又臭,於是外出買了一套新的衣服給她更換。
誰知道沈尺素只看一眼,便將那衣服丟在地上。
“這種粗棉布做的衣服,我穿不了。”沈尺素皺眉道。
蕭聞歌壓抑住脾氣,撿起了衣服:“我知道你平日裡穿的都是軟和的綾羅綢緞,但是現在不同了,你就不能將就一下嗎?”
沈尺素忍不住委屈:“我將就不了,我穿著這種衣服,身上會起疹子。”
沈家還未被滅門的時候,便是富足之家。
後來到了侯府,她更是一點苦都沒有受過。
吃穿用度,沒有一樣不是最精緻的,養得一身皮肉也嬌嫩無比。
這樣的粗棉衣,她穿起來真的很不舒服。
蕭聞歌嘆了氣,只能讓她繼續穿著那三天未換的衣服,自己再另想辦法。
可等到吃飯的時候,沈尺素又開始面露難色了。
桌子上只有兩個碗,還是缺口的,一個裝著三個饅頭,一個裝著一點幹鹹菜。
沈尺素嘗試著把那乾硬的饅頭塞進嘴裡咀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