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
皇帝被氣得當場噴出一口鮮血。
茶玖趕緊牽起裴鈺的手往後躲遠一點,避免被這骯髒的血碰上分毫。
兩人的距離因此貼得更緊。
呼吸相聞,馨香滿懷。
手也緊緊握著,誰也不主動放開。
茶玖小聲嘟囔:“沒弄髒你吧,這件月牙白衣袍可是你最喜歡的,碰到血就很難洗了。”
彷彿皇帝的性命在她眼裡,比一件他喜愛的衣袍還要不如。
裴鈺眸中濃郁的墨色淡去了些,下意識地將茶玖擁住,冷硬的心臟也再度柔軟溫熱起來:“沒有弄髒,你保護了它。”
他說的似乎是衣袍,又似乎不止衣袍。
真好。
世間尚且還有一人,總能在他徹底步入惡之前,及時將他拉回一把。
以至於令他不徹底失了本心。
暗衛疑惑,繼續按捺不動。
四皇子微微側頭,對身後的人說道:“你不是研究了可以令人馬上失去神志,聽從號令的藥物麼?給裴鈺,還有你的仇人雲之初灌下去吧,這次我要他們在宮牆之上,在所有人面前,親手弒君!”
他回頭望向裴鈺,眼中惡意滿滿。
雲芷若從他身後走出,面容扭曲,手裡拿著瓷瓶。
茶玖敷衍道:“我好害怕哦。”
雲芷若拿著瓷瓶靠近,恨恨道:“雲之初,這是你欠我的。從出生到現在,你便一直在搶奪我的好運氣,我的人生本不該是這樣的……你搶走的東西,現在該全部還給我了!”
說罷,她便朝茶玖伸手抓來!
杜仲急急喊道:“之初小心!”
對裴鈺來說。
四皇子想對皇帝下手,能忍。
想對他下手,勉強能忍。
想對之初……
想都不能想。
於是,雲芷若的爪子連茶玖一根頭髮絲兒都沒碰到,就被裴鈺蘊含著內力的指尖彈開,手腕處發出清脆的骨裂聲,痛得鑽心蝕骨,倒在一旁。
四皇子看著他,又驚又懼:“你能修煉武功?你的體虛之症居然好了?”
與此同時,茶玖的毒粉也開始發揮作用。
那些後來闖入殿中的侍衛和大臣,皆感到渾身無力,四肢發軟,歪歪扭扭地倒下。
四皇子:“!”
很快,他也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
皇帝見狀,從榻上支起身子,眼中重新充滿希望:“快!鈺兒!去將那吃了神龍草的狗生剖了,把藥渣取出來給朕入藥!”
“嗷嗚~”狗瑟瑟發抖。
裴鈺沒有動作。
皇帝慌了。
他現在誰都使喚不動,唯一指望的人只有裴鈺。
於是他好言軟語道:“鈺兒,朕早便在御書房擬好了聖旨,要恢復你的皇子之位,且立你為儲君繼承大統,只差一個玉璽蓋章。好孩兒,你快去替朕拿藥來,這儲君之位便是你的了!”
話音落下。
裴鈺這才撿起地上一把佩刀,眼神淡漠地朝那狗走去。
然後。
在皇帝希冀的目光中……
砍斷了束縛狗的繩子。
皇帝:“?”
其他人:“?”
狗子:“!”
男菩薩!
劫後餘生的狗子飛快朝殿外遁逃,瞬間沒影兒。
皇帝老兒這下,也算是嚐到了被自己深信之人背叛的感覺。
再度吐血。
伏趴在床邊徹底起不來,氣若游絲,顫巍指著裴鈺:“你,你……”
裴鈺一步接著一步朝床榻走近,緩緩道:“父皇,你當真以為這五年來,我沒有絲毫怨恨嗎?”
他用佩刀挑開皇帝腰間裹纏的布條,露出底下潰爛流膿、惡臭不堪的傷口,露出悲憫卻又嘲諷的笑。
“一個心懷怨恨的人,又怎麼會每天心甘情願,不辭辛苦地為你換藥侍疾呢?”
皇帝緩緩瞪大眼睛,看著眼前和善微笑的裴鈺,卻越覺得對方像是地獄爬上來複仇的惡鬼,顫抖道:“朕的病,是你,是你……”
因為毒粉而癱軟在地的四皇子也驚訝地看著裴鈺。
沒想到,這纏腰龍竟然是裴鈺的手筆!
從前那般仁慈善良的人,被逼急了也能如此惡毒!
裴鈺的人從暗處現身,清理現場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