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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旅長,我姐自去美國留學後,我已多年冇和她見面,現在要是看見她,說不定認不出她了哩!

這話顯然在暗示,他對旅長愛莫能助。邊強卻直截了當說,雲朋兄,說心裡話,我愛上了你姐。我曉得這是單相思,我是粗人,你姐是文化人,還是留美的,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扯不到一塊來。可是,我無法割斷對她的愛慕之情呀!能和你共事,我蠻高興,感覺就像跟你姐一起戰鬥。說這些話,冇得其它意思,一吐為快。你可不要笑話啊!

柳雲朋曾聽人說,旅長在凇滬會戰中立過大功,算得一個英雄。然而初來乍到,他還說不上對旅長有什麼好惡,似乎也不想和旅長捱得太近。面對旅長的表白,他不好回答,只表示,一定服從旅長指揮,完成旅長交給的一切任務。

柳雲朋第一次接受旅長交代的任務,是負責把共產國際派來的一個軍事觀察團護送到鄭州去。邊強囑咐到他頭髮杪上:我把觀察團交給你了,人過河,卵子跟著過,不能出任何紕漏!記住了嗎?是!柳雲朋掂得出份量,決定親送。

觀察團裡,有個中國人,三十出頭,身材中等,看見柳雲朋,主動上前,自我介紹說,你好,我叫畢爾,請問你尊姓大名?邊強介紹說,這就是護送你們去鄭州的柳團長。畢爾就拉住柳雲朋手:柳團長,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就是柳清慧的弟弟柳雲朋是嗎?

柳雲朋有些驚訝,反問,畢先生,你麼斷定我就是柳清慧的弟弟哩?畢爾說,你姐姐在美國留學時,曾向我描述過你的相貌和性格。你一出現,直覺就告訴我,你就是柳清慧的弟弟!啊——柳雲朋恍然明白,他就是姐的男朋友!

邊強猛然靈醒。他記得柳清慧曾對他說過畢爾這名字,比時像咬了一口生柿兒,澀極,又酸極。

軍事觀察團是從武漢過來的,半路上碰到豫東南新四軍遊擊縱隊司令員畢爾。畢爾曾在共產國際工作過,觀察團裡有個叫愛德寧的將軍和畢爾是老朋友。本來當局給觀察團派了一個翻譯,愛德寧嫌翻譯的俄語說得太蹩腳,堅持要畢爾陪同他們去鄭州。畢爾答應了,就跟觀察團來到了黃河前線。

柳雲朋帶觀察團走了。邊強臉酷得黃缽大,找廚子要酒。酒端來了,還有一小碟炒黃豆。他就著酒壺,那種圓肚子泥巴壺,喝開了,喝悶酒。這時候,朱芳馨走進來。

身材瘦小的朱芳馨年紀和邊強相當。二人是老搭檔,邊強當營長時,朱芳馨就是副手。這次部隊整編,邊強又把他要來當參謀長。朱芳馨發現柳清慧已有男友,且男友是與共產國際有密切關係的畢爾,就想勸邊強急流勇退。他委婉地問,旅長,你覺得那個叫畢爾的人怎麼樣呀?

邊強悶聲悶氣答,麼事麼樣唦?還不是一條槍掛兩個蛋兒,不過喝了幾口洋墨水而已!

朱芳馨說,旅長,你小看他了。他不僅是新四軍遊擊縱隊的司令員,還與共產國際有密切聯絡。蔣委員長急著要會見他們,可能是想聽聽他們的意見,找出扭轉局勢的辦法。邊強也聽得說,共產國際派來的軍事顧問蠻受上面重視,但因為嫉妒畢爾,他不以為然,說,就算他是共產國際的人,那又有麼卵了不得的?

朱芳馨又問,旅長,你認為你和柳小姐還有可能嗎?

邊強愣住,半天才說,管它可不可能哩!她只是他未婚妻,不是他老婆,只要她還冇正式嫁給他,老子就不會死心!

朱芳馨說,老兄,我話說得直,他畢爾是半個洋人,有學問的。把你和他擺一起,人家肯定會選擇他,不會選擇你。所以,我勸你還是急流勇退,免得自找麻煩!

邊強嚷起來:芳馨兄,你這不是盤我洋判嗎?當初可是你鼓勵我要把打鬼子的賊膽兒拿出來試一試的啊!

朱芳馨笑說,此一時,彼一時嘛。何況,你是靈醒人!

邊強把酒壺一撂:老子不靈醒,老子是一頭牛!犟牛!

朱芳馨坐下又站起,心說,你他媽真是一頭牛!走了。

邊強氣呼呼搖搖酒壺,還有半兜兒酒,舉起來,一口吹了,醉得一塌糊塗。

以後幾天,他一直煩躁不安,天天盼柳雲朋歸來,好了解觀察團走後的情況。這天傍晚,柳雲朋終於回來,他帶回的訊息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畢爾犧牲了。

柳雲朋護送觀察團上路後,開始還蠻順暢。為趕時間,第二天,觀察團要求改走大路,柳雲朋也想早點兒完成任務,就同意了。他們改變原來的行軍路線,沿一條修成不久的戰備公路進發。哪曉一上公路,就遭到敵機轟炸。一顆炸彈好像長了眼,落在畢爾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