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朱漁和,少主喊我一聲掌櫃就可。”為首的中年男子衝楚忘說道,擼起自己的袖口,使勁拍了下自己的胸脯,“少主別看我文縐縐的,屬下其實認不得幾個字。”
楚忘拱手,瞄了眼男子纖細的手臂,又瞥了下對方的肩寬,分明是書生樣。
大字不認識的幾個廋弱書生,楚忘暗暗笑了下。
眾人依次向楚忘說了幾句話,片刻後,眾人讓出一條路,彭十二隻身一人跟在楚忘的後面,悠閒的吹了一記口哨。
楚忘從彭十二的口中得知,他以後不會同眾人碰面,連他居住的地方都是琉揚北城處的一個小院子。
彭十二將會跟著他一起去,以老奴的身份跟在他身邊,而他的身份則是落魄的公子哥。
楚忘覺得他並紈絝,思索了下,將背後的劍匣子丟給背後的彭十二,衝對方吼道“十二,我們走。”
“公子,老奴來了。”彭十二在後面扯開嗓子,高昂的吼了一聲。
一老一少隨即走了出去,頗有番老奴跟著紈絝子弟出門尋樂子的架勢。
在外面等候的沐思鳶大有深意的看了眼楚忘,遲疑了會兒,開口問道,“你向誰學的?”
“來天易居消遣的紈絝公子哥就這番模樣,我向他們學的。”楚忘笑了聲,他此番架勢頂多算是三流紈絝公子哥,淮陽頂尖的公子哥也不會去他們酒樓消遣喝酒,“像不像?”
“不像,二愣子的樣兒,你這副樣兒,出門就會被青皮砍死,算不上什麼大戶之家,可又不算什麼窮人,癟三青皮倒是樂意砍死你搶錢,到時你出手也不是,不出手也不是。”沐思鳶揺了揺頭,嗤笑道,“麻煩事兒,麻煩事兒,窮酸落魄樣兒才行,收起你的那份紈絝。”
楚忘抿嘴,紈絝子弟就算落魄,他們那脾氣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改過來,他覺得自己假扮得挺像,可沐思鳶卻澆了他一盆涼水。
“嗯,思鳶姐說了算。”楚忘點了點頭,收起了自己的紈絝樣。
“以後公子在外人面前叫我思鳶就可。”沐思鳶不鹹不淡的說了句,主動退後,伴在楚忘的右側。
楚忘笑了下,自然是明白沐思鳶的意思,公子侍女不過二八年華,哪有三十來歲的,縱使沐思鳶看起來像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可楚忘覺得喚對方一聲沐媽子比較有趣。
他往前走了幾步停了下來,扭頭瞥了二人一眼,他又認不得去琉揚北城小院子的路。
後面兩個認識路的人什麼意思?傻了不成。
“公子,那兒是萬花巷,虎嘯幫的地盤。”彭十二當即指了個方向,邊說邊推了下楚忘的後背。
楚忘立刻明白過來,循著彭十二指得方向而去。
此兩人真是用心良苦呀,邊識路,還可邊熟悉琉揚城中的江湖勢力。
兩個時辰之後,楚忘三人在一顆大槐樹下停了下來,隔著段距離,他看見了那所小院子。
此處人跡罕至,楚忘環視了一眼四周,隔著院子老遠,他才看見一戶人家。
“公子,此處怎麼樣?”彭十二取下劍匣子,遙遙指著院子中央的老槡樹,笑了句,“花了百二十銀錙才買下來的。”
楚忘聽後,當即瞥了眼笑『吟』『吟』的彭十二,咬牙道,“敗家!”
說完此話,他眺望了眼遠處的巍巍山阿,在崇山峻嶺之間,連綿的城牆連貫東西,大約每隔五百米左右就有一座高聳的烽火臺。
“也不知要死多少人?”楚忘望著出神,嘀咕了聲。
“嘿,公子,你不知道,院子老桑樹下一挖一白骨。這樹長得好,又不是沒道理。”彭十二抬起自己的手,指著院子正中央的桑樹,眯眼說道,“院子裡盡是孤魂野鬼。”
楚忘被彭十二的話嚇了大跳,他平生最怕鬼,此處該讓那些忻慕鬼怪的公子來居處。
一日吸一魂,三日魂盡失。
他旋即一想,又揺了頭,女人哪有修造連綿城池的力氣,這巍巍山阿下的孤魂野鬼怕也是沒成家,便被拉來做壯丁的可憐男人。
“十二呀,晚間你燒點紙錢,捏幾個女娃娃一起燒了吧。院子裡的孤魂野鬼有錢有女人了,便不會把念頭打到本公子身上了。”楚忘向前走去,開口說了句,“我平生最怕鬼了,在淮陽那兒,我見有些男人思慕女鬼,甚是佩服。”
“女人才愛男鬼。”彭十二咧開嘴,『露』出他一口不整齊的牙齒,笑了聲道。
楚忘回頭,看了眼彭十二,問道,“這話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