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奮筆疾書:“吾皇在上,臣三邊總督楊鶴泣血上書……”
心裡默唸著泣血上書,泣血上書,連唸叨了好幾遍,卻怎麼也落不下筆去!
錢永泰上前,憤憤然叫道:“對,彈劾他,彈劾死他!”
楊鶴沮喪地看著錢永泰,問道:“彈劾他什麼?”
錢永泰憤憤然叫道:“彈劾許梁擅殺陝西三司大臣,構陷同僚,坑殺我大明將士!”
楊鶴攤手道:“證據呢?”
錢永泰瞪眼叫道:“這不是明擺著嗎?證據……證據在錦衣衛手裡……”
說完,錢永泰便不說話了,瞪目結舌地看著楊鶴,看了一會,便慘呼一聲,沮喪地坐了回去,嘴裡罵道:“許梁這廝太狡猾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他做了這麼多壞事,我們卻一點把柄都抓不到……”
兩人細細一想,雖然大家都知道這些事情就是許梁乾的。然而至少在官面上,卻抓不到許梁一點破綻。都指揮使司馬指揮等十七的死,他說是作亂的民軍乾的。這次洪千戶及上千官兵全軍覆沒,巡撫衙門貼出的佈告上又堂而皇之地說洪千戶等人是陷入了民軍王嘉胤所部的包圍圈,寡不敵眾才全軍覆沒的。
這真是騙鬼的鬼話!民軍要是有一舉全奸上千明軍正規軍的實力,其中還包括四百戰力不俗的錦衣衛,這西北早就是民軍的天下了。
楊鶴和錢永泰越往細了想,心裡頭就更加恐懼。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兩人尚沉浸在對許梁的恐懼當中,忽聽得衙門外一聲高喊:“陝西巡撫許大人到!”
楊鶴和錢永泰悚然一驚,忙緊張地起身。目光復雜地看向門外。
便見兩排威風凜凜的青衣衛開進了布政使司衙門大堂,分兩側站立。一身簇新官袍的陝西巡撫許梁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對楊總督的怪異神情一點意外的意思都沒有,嘴角掛著高深莫測的笑意,朝楊總督微微一欠身,拱手道:“下官陝西巡撫許梁,見過總督大人!”
楊總督插在官袍裡的右手緊了松,鬆了緊。心裡頭正想著是不是來個摔杯為號,將許梁就在格殺。然而看見兩排面目兇狠的青衣衛,楊總督無奈地放棄了這個冒險的計劃。
神情複雜地看著許梁。楊總督沙啞著聲音,抬了抬手道:“許大人不必多禮。”
許梁站直了身形,目光落到錢永泰身上,淡然笑道:“錢大人也在哪。”
錢永泰暗罵:這裡是布政使衙門,我不在這裡,該在哪裡!
“許大人此來,可是有事稟報?”楊總督問道。
許梁點點頭,長嘆一聲,朝楊鶴拱手道:“事情想必總督大人和錢大人都知道了。巡撫衙門不久前剛發出去的佈告,錦衣衛千戶洪剛等一千多人死在了長安城外三十里的山谷裡!那死狀。可真慘哪,都著不找全屍了!”
許梁語調沉重地感嘆道,朝楊鶴道:“陝西省內發生如此大的事情。本官知道總督大人尚在長安城裡,特意前來稟報。呃,往朝庭呈報的摺子,本官已經派快馬送出去了。至於這善後事宜如何處理,還得請總督大人做主才是!”許梁說著,便眼光直直地盯著楊鶴,嘴角掛著一抹冷笑。
示威!這是赤果果的示威!楊鶴感到十分憤怒和憋屈!許梁這廝圍殺了洪千戶等一千多人還不罷休,現在居然公然跑到自己面前,要自己這個三邊總督決策怎麼善後?
無恥啊!太無恥了!太欺負人了!
楊總督壓著突突往頭頂冒的火氣。狠聲喝問道:“洪千戶等人為國捐軀,按律追封撫卹便是!許大人又何須來問本督?”
許梁忙擺手道:“總督大人不要動氣!本官的意思是。洪千戶等人的死實在令人意外,這大年三十的不在府裡準備年夜飯。居然不聲不響帶著上千人跑出長安城去了,結果死在外邊了。卻不知道他這是私人的行為,還是得了上峰的命令?如果是總督大人下的命令的話,當然是為國捐軀了!本官就擔心洪千戶這事,萬一是他私自出動的行為的話,那朝庭不但不該追封,反倒要追究洪千戶的罪責!”
楊總督終於忍不住了,怒道:“當然是本督的指令<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許梁哦了一聲,淡然道:“那本官就放心了!既然如此,錢大人,替洪千戶等一千多戰死的將士們收屍的事情,就交給布政使衙門了!你一定要盡心辦好,不要讓總督大人失望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