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官,臉皮也忒厚了些。”
許梁嘿嘿輕笑,道:“這個王啟年,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過了一會,便見班頭馬六走了出來,那個倉副使王啟年居然跟在後面。
馬六走到許梁跟前,拱手道:“許大人,讓您久等了。布政使錢大人請您進去。”
王啟年也道:“是啊,許大人,錢大人剛剛接待了一名貴客,這會才抽出時間見您。”
許梁點頭,道:“有勞二位了。”
這時,班頭馬六卻皺起眉頭,看著王啟年,表現很是不屑地道:“我說王大人,你老貴為倉副使,不在您那七大倉待著,成天在咱們布政使司衙門裡晃悠什麼!您老很閒麼?”
許梁不禁驚咦了一聲,看看詫意地看著馬六。要知道王啟年好歹也是一省倉副使,雖說品秩低些,但到底也算是官吏。
而馬六呢,充其量只是個衙役中的小小班頭,居然敢這麼跟王啟年說話?!
馬班頭的喝問,令一貫臉皮厚的王啟年不禁羞愧得老臉難得一紅,尷尬地看了許梁一眼。吭哧著道:“誰說我閒了?我,我找孫參議有事……”
說罷,王啟年狼狽地朝許梁匆忙拱手。以手掩面,急急地走了。
馬六朝王啟年的背影呸了一口。朝許梁拱手道:“許大人,裡邊請。”
許梁跟著馬六往衙門裡面走,半路上許梁不禁問道:“馬班頭,我看剛才那位王大人,好像在衙門裡混得很不如意哪?”
馬六聽了,又呸了一口,拱手說道:“許大人,您是剛到任參政大人。按說小的不該在您面前編排大人們的壞話。只是這位王啟年,說他混得不如意,那都是文明點的說法。他那個活法,真是丟盡了讀書人的臉面。”
“哦?”許梁聽了,暗道有戲,便不動聲色地問道:“怎麼,我看王大人儀表堂堂,談吐周正,也是個幹吏哪?”
“哈,”馬六嗤笑道:“旁的小的不說。就說這位王啟年在咱們布政使司衙門呆了小十年,什麼經歷,照磨。理問,庫大使,雜造,軍器,寶泉,這幾個寺方几乎混了個遍。最後越混越差,越混越慘,最後混成個倉副使的官兒,也不管事。成天在布政使司衙門裡瞎混,誰見了都嫌。”
許梁真是驚訝了!這。這都啥人哪?若說許梁見過混得最不如意的大明官員,非這王啟年莫屬了。
許梁訝意地道:“這是什麼原因呢?難道王大人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
馬六哼哼兩聲。撇嘴道:“許大人您該這麼問,在這布政使司衙門裡,是誰沒讓王大人得罪過的?”
“啊?”許梁瞪目結舌。
馬六似乎說上了興致,繼續說道:“其實王大人是萬曆四十六年的進士,論學問才幹,倒真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如今他混成這樣,全怪他一張嘴。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該罵的,不該罵的,他都罵。如今倒好了,衙門裡跟著幽魂似的沒人願意搭理,家裡頭連媳婦都氣跑了,老丈人死活不讓王大人上門……”
許梁聽了,不禁為這位王啟年感到佩服,差勁到這個份上,這位啟年兄還能夠活得活蹦亂跳,真有膽量,要是換作許梁自己,早就找塊石頭,一頭撞死算了。
馬班頭最後說出了許梁的心聲,“要是我馬六活成王啟年這樣,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許梁深以為然地點頭。
走到一間雅緻的書房前,馬六意猶未盡地止住腳步,朝許梁道:“許大人,錢大人就在裡面,許大人直接進去便可。”
許梁點點頭,深吸口氣,臉上擠出幾分笑容,走了進去。
錢永泰國字臉,雖已年近五十,卻養生有方,面色紅潤,看上去極有精神。他坐在一張寬大的案臺之後,見許梁進來,從案臺上厚厚一卷卷宗中抬起頭來,看著許梁,臉露溫和的笑容,招手道:“老夫日日盼著國忠你早日上任,好幫幫我。如今總算把你給盼來了。國忠,快請坐。”
國忠兩字從錢永泰的嘴裡吐出來,令許梁無端地對錢永泰的印像差了幾分。許梁笑了笑,在屋內一側的椅子上輕輕坐了,朝錢永泰拱手道:“原本下官是該早些赴任的,只是前陣子身體不適,為了治病,擔擱了些日子,這才趕來晚了,還請錢大人見諒。錢大人是上官,又是前輩,許梁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說幫忙大人那是抬舉下官了,下官充其量只能跟在大人身後,認真學習大人風骨罷了。”
錢永泰聽了,很是受用的樣子,哈哈笑道:“國忠說笑了,國忠的本事,巡撫大人已在老夫面前多次提起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