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卒不復勇,一陣敵千軍。
江湖上的武道高手,不會畏懼數量上百的散兵遊勇,卻不願硬撼哪怕十個士兵組成的軍陣。
只因為這樣的軍陣就如同一個八臂哪吒,任憑你武功再高,一旦撞了進去,前後上下左右,不論任何方位、任何角度都會迎來攻勢,防不勝防,避無可避。
張原神色冰冷,掌中長劍上滑下一縷鮮血,一滴滴掉落在雪地中。
對面殘餘弩手組成的小小三角軍陣,沒有讓他稍停腳步,緩緩逼近過去。
驀然,足下發勁,腳尖勾起一大捧積雪朝對面潑灑而去,黑色的身影裹挾在這雪霧中,以雷霆之勢暴突而至!
“殺!”翎羽甲士剛剛發出一聲喊,就覺得胸口一涼,全身飛快地失去所有氣力……
呆呆往下一看,一個碗口大的破洞出現在胸腹間,幾乎碎裂成渣的五臟六腑正從血洞中汨汨湧出……
一連串血霧在戰陣中飆射而出,自領頭的甲士以降,站在他後方的三人也同時被這一道劍罡透體而過,落得心肺俱碎的下場。
無相摧魂劍·破魂式!
最後三人心膽俱碎,連連後退,也被張原合身撲上,一劍一個,了結了性命。
原本祥和的佛寺小院,此刻鮮血流淌一地,殘肢斷體到處散佈,猩紅刺目,如同修羅場。但這慘烈的一幕很快被這連天大雪遮蓋住,就連屍體也漸漸消失在雪地中。
夜,還很長。
第十六章 漫長一夜 三
這一番大戰,饒是如今體質大增,張原也打得幾乎精疲力竭。
作為武道高手,最怕的並非是修為高出自己的同道,而是不知不覺的遭到軍中甲士圍殺。
吃一塹長一智,要杜絕再次陷入這類危機,必須在對方合圍之前遠遁而去,充分發揮出武道的精義來,避敵之長,擊敵之短,以遊殺的方式對付,總好過正面硬撼。
調息片刻,張原又看了看身上中箭的創口,看見傷口處血肉收縮,緊緊裹住箭頭,已有凝血恢復之兆,不由暗歎佛門經法的神奇。
若不是莫名地變得聰明瞭些,想必自己也無法兼顧佛法與武道吧。
正待出去找些傷藥,只見不遠處火光沖天,看那方位,似乎是住持方圓的住所。
莫非相國府同時派人來殺方圓?
張原想了想,將身上的三支弩箭折斷,只留著箭頭在體內,想必短時間內並無大礙。
隨手草草包裹了一下,便提著劍朝火光沖天處掠去。
這一夜,看來還要死更多人!
……
“方圓,禿驢方圓……呵呵呵,躲到哪裡去了呢?”
靜院禪房處大火沖天,一個風情妖嬈的女子悠悠哉哉地坐在樹梢頭,火光對映下,嫵媚嬌嫩的臉蛋上笑靨如花,美眸中似欲滴出水來。
“方圓老禿驢啊,還不肯出來麼?那本姑娘只有把火燒到你的大雄寶殿去了哦,嘖嘖嘖,千年的寺廟就這麼毀於一旦,不可惜嗎?”
寺中許多和尚沙彌遠遠地圍著,不敢稍前一步。
而在一處夾壁中,方圓與方太二人正擠在裡面,不停地念著佛號。
聽到這話,方圓身子一動,似是想要走出去,卻被方太緊緊拉著,小臉上滿是驚恐:“不行啊師兄,房子沒了還可以再建,人沒了可就真沒了!”
“阿彌陀佛,房子沒了是可以再建,可那麼多代祖師留下來的經書不能沒有啊!”方圓神態沮喪,看模樣又老了幾分。
方太一臉氣憤:“這女施主什麼來頭,怎麼能這樣對我們?”
方圓搖搖頭:“是那些江湖中人的事,你不懂。”
“江湖中人?”方太眼珠子一轉,“啊?莫非是師兄上次治療的那個……叫什麼無相子的人,和他有關係?”
此子聰穎是聰穎,但卻沒有根性……方圓暗歎一聲,道:“無相子與這女子分屬兩家敵對門派,上次貧僧救了無相子,不想竟惹來對方,實屬……。”
“實屬無妄之災!”方太憤憤地道:“我們佛門中人,治傷療疾本就是份內中事,怎可因為師兄救了他們的敵人就來找麻煩?這太過分了,真是無法無天!”
“你不懂,這女子是神道教聖女,他們這一門的人,做什麼事情從來不講規矩和緣由,向來隨心所欲慣了,就連世家的人也敢說殺就殺,怎會在意貧僧一介老朽。”
“神道教?有無相劍派厲害麼?”聽到江湖軼事,方太的眼中頓時放出光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