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溫和帶笑,“秦桑?”
“恩,我就要出發了。”秦桑夾著電話,對著鏡子補了一點唇彩。
“那正好,我在你家樓下。”
秦桑愕然,他特意來接她?不用招呼其他人的麼?她這樣想著,急急忙忙的拿了包換了鞋,一路小跑下去。
夏天的傍晚很是悶熱,李微然的心情卻很好,靠在車門上安安靜靜的等。樓道口一個身影一晃,是秦桑下來了,白色小露肩禮服,及地的下襬提在手裡,長髮凌亂的撥下幾絲,剩下的盤上去做了一個簡單別緻的髮型,她畫了個雅緻的淡妝,由遠及近的看去,簡直如同從畫裡走出來一般。
她跑的有些喘,額上也微微的冒汗,李微然探手從車裡抽了紙巾給她,體貼的拉開了車門,“上車吧,看你熱的。跑什麼!”
秦桑坐進去吹了會兒空調,又補了補妝,“時間差不多了吧?不要讓大家等你。”
李微然悠悠然聽著音樂,手指在方向盤上一下下的輕輕敲,“沒有大家。”他側過臉來對秦桑笑,“只有我們。”
全市最高的旋轉餐廳,打造成八音盒的外型,八面牆都是落地的鋼化玻璃,只在晚上開放。一進門就是燭海,粗若兒臂的立地燭,照的室內光纖畢見。角落的地上,欄杆上四處可見都是造型各異的工藝蠟燭,餐廳中央的小小人工景色湖裡漂浮的無數紅色心形蠟燭,波光粼粼裡燭光點點。餐桌上也擺著兩個宮廷式的豪華燭臺,點著玉色的細長蠟燭。
剛剛踏上餐廳光可鑑人的地板,秦桑就放下了手裡一直提著的裙襬,調皮的舒了一口氣,“老實說,剛剛看見你這一身的休閒裝,我還以為今晚我要丟人了。”
李微然聽了她的話,側過頭在她耳邊低低的笑,“恩,我也這麼想。所以我臨時決定,還不如我來丟人。”
兩個人相視而笑,李微然伸出手,秦桑笑著挽了上去。在餐廳經理的親自引導下雙雙就了座。她也知道,他是見她一身禮服才改了在這裡晚餐的。不過這樣正式的場合裡,他沒有穿正裝也悠然自若面色如常,倒別有一番處變不驚的翩翩貴公子感覺。只是不知道,原本他打算去哪裡過生日。
“山頂呀。”上甜點的時候,秦桑問了出來,李微然極為惋惜的說,“我買了一後備箱的煙火呢,紅酒野餐,燈海煙花,加我這個美男子,我還真不信你能不動心。”他捏著長腳酒杯,微微的晃裡面的褐色液體,燈光下眉目俊朗,英挺帥氣。
秦桑看他笑的時候心裡就會暖暖的。李微然和她從小看到的那些男孩子都不同,家世人品兩全其美的她也見過,要不就是飛揚跋扈老子天下第一,要不就是心機深成一肚子壞水。可李微然,從她見他的第一眼起就感覺是不一樣的,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這種特殊,明明他也是個商場上爾虞我詐的高手,可秦桑從第一眼見他就覺得——純良。
還有,怦然心動。
真要命。秦桑想著想著就紅了臉,連忙假裝低頭進食喝水。李微然看她這樣子,輕輕釦了扣桌子,“你想去?”
“不想。”秦桑低著頭,回答的乾脆利落。
李微然伸手覆在她手上,“桑桑,你真的是——矯情。”
秦桑抽出手來掠了掠劉海,冷冷的樣子,“李微然,你真的是——好眼光。”
兩個人都是一陣沉默,繼而相視而笑。
一個身影過來,黑壓壓的擋住了燭光,溫馨的場景被打斷。
“燕回!”李微然笑著招呼,看了桑桑一眼,桑桑微微點頭,他便站了起來,拍著周燕回的肩,“巧啊。”
周燕回一身黑色晚禮服,泛著邪氣的英俊,揹著光的挺拔身姿像極了神話裡張著黑色翅膀的撒旦,他的眼是比墨更深的純黑色,深邃的彷彿能把人的魂魄吸進去。
“我剛來。經理說你在,我就過來打個招呼。不打擾吧?”他的最後一句是向著秦桑說的,秦桑微微笑著,舉起酒杯向他致意,一切完美,就好像他們壓根不認識。
兩個男人寒暄了幾句,周燕回再次說聲打攪,貌似無意的看了秦桑一眼,轉身走了。
李微然低聲想秦桑說了句抱歉,坐了下來。秦桑心裡有些亂,中午陳遇白那個犀利的眼神和周燕回剛剛充滿深意的一瞥重合,一陣陣的擾上她的心頭。
“我去洗手間。”她笑著起身,李微然嬉皮笑臉的說要陪同,被她拍了一下,老實的坐在位置上目送她。
經過周燕回的那桌,她放慢了腳步。果然,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他斜斜的靠在牆上抽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