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刻意沒有告知誰我的新地址。而你既然找來了,必然是唯一一個知道地址的人告訴你的,那就是秦老前輩。而你既然找到了秦老前輩,說明你來之前,一定找過莫郎中對嗎?師父說得分毫不差,說明他雖然身子不好。可智慧依舊還在,只不過師父沒有料到一點,就是我和孟冬雪已經徹底分開,可能永不相見了。
師父是挺喜歡孟冬雪這個孩子的,所以為了避免他心生惋惜,我並沒有告訴他實情。我告訴師父,你這麼久沒訊息,我也是沒辦法才去找莫郎中幫忙的。師父笑了笑說,可我沒料到的是,為什麼秦老前輩會這麼輕易地把我的新地址告訴你呢?難道說你也參與了我們之間的秘密嗎?
秘密?什麼秘密?我雖然沒有問出口,但師父很顯然從我錯愕的表情中讀到了這一點。於是他笑呵呵的說,看樣子他還是沒把這秘密告訴你呀,也難怪,你是我徒弟,又不是他的徒弟,他不信任你,也是正常的。於是我忍不住問出了口,到底是什麼樣的秘密,還搞得這麼神秘兮兮的。
聽我說完這句話,師父就解開了自己病號服的口子,露出自己的胸口給我看,這一下,卻讓我大吃一驚。師父的左胸前,有一個十字交叉狀。看上去並非漢字的“十”,而更像是一個大寫的“X”,大約有一個手掌的長度,邊上全是蜈蚣多足狀的傷疤。然後師父對我說,這就是我去探尋那個秘密的下場。
那個蜈蚣腳狀的東西我是知道的,那是縫針拆線後的疤痕。但是那道十字傷疤,在師父的面板上,映著暗紅色,還是一個凸起的樣子,看上去特別可怕。於是我驚訝地問道,你這到底是怎麼了?什麼時候受傷的?師父說,不提啦,說到底都是因為自己不小心,沒料到,被搞了個措手不及。當時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肋骨斷掉了兩根,為此還傷到了肺。
我聽得有些驚心動魄,原來師父的咳嗽。是因為這樣而來的。師父說,當時的傷很重,根本挨不到送醫院,於是就讓秦老前輩幫忙接骨,然後縫了一下,可是畢竟是開了膛。傷了元氣,身子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這秦老前輩你也是見識過的,性格比較奇特,身體有殘疾,個性也因此而扭曲,想必你見到他的時候,是難為了你一下子的。
我點點頭說是的,這瘋子居然要我證明我是你的徒弟,害得我跟五個死屍一塊在停屍房裡呆了一夜。說完我舉起袖子聞了聞說,我現在衣服上都還有那消毒水的味兒呢。不過你說他性格奇怪我倒是沒意見,可是身有殘疾這是從何說起呀,來之前莫郎中也說他有殘疾。還是長在臉上的殘疾,可我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啊?
師父也一愣,然後問我道,你說的是那個身材高大,有點禿頭的秦老前輩吧?我說是啊!師父又說,他還養了一條白黃相間的大蟒,叫甘木的對吧?我說是啊!難道咱們說的不是同一個秦老前輩嗎?師父說,那你沒注意到他那一嘴的大鬍子嗎?
我說我當然注意到了,這種茂密的鬍鬚量,還真是不多見。師父搖搖頭說,你這臭小子,早就教過你,要懂的觀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奇怪的地方。你之前見到他的時候,就沒發現他鬍子裡藏了什麼東西嗎?
我越聽越糊塗,這鬍子裡除了跳蚤和痤瘡,還能藏別的東西嗎?師父大概對我的悟性也漸漸失去了耐心,於是他伸出自己的左手,指著自己左邊的腮幫子說道,他這塊的鬍子特別茂盛對吧,知道為什麼嗎?我搖頭,師父說,因為他的殘疾就在這個位置,他的母親生他的時候,懷的是雙生子,但是秦老前輩這一胎身體比較強壯,於是在肚子裡就漸漸把自己的另外一個胎給吸收掉了。
師父說,可吸收也沒有很完整,他的腮幫子那兒,長了一對眼睛和一張小嘴,那張嘴,還能單獨說話。
我張大嘴巴,徹徹底底的傻了。
第十六章 。八門之陣
我回想起小時候,大概七八歲吧,在白象街口曾經來過一個雜耍班子。和尋常的江湖藝人不同的是,這些演出者,都是一些身體有部分殘障的人。有的曾經在戰爭中失去了手腳,有的手上長了十幾根手指頭,還有人後背的扇子骨隆起,很像是一對翅膀。
我清楚地記得有個十幾歲的年輕人,總是赤裸著上身,因為在他的其中一邊腋下,還長了一隻很短的手,手上的手指還是健全且每個都能動的。另外還有侏儒訓猴子的把戲。每次表演結束後,他都會讓猴子舉著一個小缽,向周圍圍觀的人群索要錢財。
所以在那個時候,我每天都會去遠遠觀看一下,其實對那些雜耍沒有多大興趣,反而是對那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