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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弟弟們為何總不見說呢?”曾國藩疑惑地問。

“我是想告訴你的,你娘總不肯,怕影響你為皇上辦事……”麟書似乎有滿肚子苦水要向兒子傾吐,但他生性言語遲鈍,且心中又甚是悽愴,一時氣悶語塞,話接不上來了。國蘭忙給父親拿來水煙壺,麟書吸了兩口,用手擦著壺嘴,把它遞給兒子。曾國藩擺擺手:“我已經戒了八年了。”聽了父親這句話,知道母親在重病之中還這樣體貼他,曾國藩心中愈加難受。他望著從幔帳裡伸出頭面的黑漆棺材,淚水又流了出來。家裡老人的幾副壽器,是他專門從京裡付回銀子,託叔父置辦的,當時一共辦了四具,還招呼每年為四具壽器加漆一次,並按時寄回漆銀。他還特地告訴弟弟,湘潭漆好,但要向內行多打聽,因為國漆真假難辨,不要和別人一起去買,以防奸弊;加漆時,不要多用瓷灰、夏布,恐與漆不相膠粘,歷久而脫殼。又關照弟弟不要叫黃二漆匠來漆,此人奸詐,辦事不可靠。他知道家裡幾位老人遲早要用,因而格外用心。但現在想著躺在裡面永別的母親,不禁又悲從中來。

一向能言快語的國蕙見爹一個勁地抽菸,知道爹的老毛病又犯了:越是有滿肚子話要說,越是不知怎樣說才好,最後便是默默地吸菸。她於是接過爹的話頭,對哥說:

“三個月前,接到哥的信,得知哥放了江西主考,又蒙皇上恩賞一個月的假期省親,全家都高興,娘更歡喜,病都好了幾分,也間或可以下床走動了,吩咐家裡作準備,迎接哥回來。又是粉刷房子,又是做新衣——全家人每人做一套。孫兒們讀書不長進,就罵他們:‘過幾天大伯回來,看你們有臉見?’兒子們哪件事沒做好,就教訓:‘等你大哥回來後,我要告訴他!’好了半個月,又因興奮過頭,躺倒在床上,口裡整天念道:‘不要讓我就走了,我寬一就要回來了,讓我再看看寬一吧!’”曾國藩忍不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