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五隻得笑道:“原來是四哥,我還道是誰。都是自家人,不必避嫌了,一起上去品茶炙肉吧?”
夏瑞熙暗歎一口氣,這歐家人果然無處不在。有心推脫,宣六早笑著說:“四哥,原來是你,你早出來吱一聲啊?害我白白擔心難過了一回。”那模樣,可見是極熟識的。
宣六低聲向夏瑞熙解釋:“歐四哥很小就來我們家跟著爹爹學習了,爹孃一向都不把他當外人的,和我們極熟識,只是大了以後,男女有別,才慢慢生分了。你不必擔心,他是君子,不是輕狂之輩。”
夏瑞熙還是覺得不妥,張口欲推辭,歐四少道:“二妹妹看見我就想走,難道還是怨我?”
夏瑞熙想說男女有別又覺得說出來不是等於在指責宣六麼?見她沉默不語,歐四少勉強笑道:“我還是告辭了。”
夏瑞熙抬頭對上宣六央求的目光,“二妹妹,我以後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著你了,你就不要掃興了好麼?”
宣六使勁推了夏瑞熙一把,她只得硬著頭皮上前福了福,歐四少忙笑道:“你的傷勢好些了麼?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吧?”
夏瑞熙覺得歐四少彷彿是故意跟她找話說。“謝四少關心,我很好。”為著二人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尷尬關係,她頗有些彆扭。
歐四少道:“那就好。你先前做的那首詩真不錯,看不出你一個女子,有如此高遠的意境。”他雖然在笑,但眼神淡淡的,怎麼看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模樣。
夏瑞熙乾笑一聲,“過獎,過獎,福至心靈罷了。”心裡卻想,什麼看不出我一個女子,你直接說看不出你這個草包,野蠻女子,居然還認得字罷了。
歐四少道:“就是福至心靈,也得有那個福氣。我母親極少夸人的。”
夏瑞熙暗想:“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得你母親一句誇了不起麼?福氣?不如說晦氣的好。”臉上卻乾笑著:“慚愧,慚愧。”
“你們認識啊?”宣五見二人一直說個不停,更是後悔當時沒有另外找個地方,怎麼偏就選了這裡。
宣六笑道:“他們豈止是認識,險險的就成了仇人。五哥才回家,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當下把那段雪團傷人的事件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遍。
夏瑞熙暗自慶幸,歐家上門提親的事情還沒傳出來,要不,宣六是不是該寫一本狗血的,因恨生愛的愛情劇本了?不知不覺間,她被宣六拉著,竟然已是跟上了眾人的腳步,一道進了那亭子。
亭子果然像宣五描述的一樣,四周掛了厚厚的呢子,只在面向戲臺子那個地方開了一個窗戶。裡面靠角落擺了兩三個火盆子,都是上好的銀絲炭,一點菸氣都聞不到,烤的亭子裡溫暖如春,簡直就是一個舒服雅緻的包間。
令夏瑞熙最為驚訝的是,亭子正中放的那張中間挖空的小桌子,簡直和現代她見過的那些燒烤桌子沒什麼區別嘛。桌子是紫檀木的,挖空處周邊用銀片包裹起來防止被火烤糊,上面覆著烤肉用的銅絲網。銅絲網下用銅支架支起一隻離桌面大約有兩三寸高的銅炭盆,火勢不大不小,正好燒烤。
四五個小巧的錦墩散落在小燒烤桌的周圍,兩三個眉清目秀的丫頭在旁邊另一張小桌子上忙活著給要烤制的肉類刷上芝麻油和作料。夏瑞熙感嘆萬分,這和現代有什麼區別啊?不會是另一個穿越人士做下的吧?
幾人圍著桌子團團坐定,繼續剛才雪團傷人的話題,宣五搖頭嘆息:“四哥,你這次又是幫誰頂的缸?”
歐四少笑而不答。
宣六奇道:“莫非,其實不是你?外面傳的都是假的?我就說歐四哥不是那樣的人,怎會做那種無聊的事情。”
夏瑞熙淡淡的道:“我們素不相識,無冤無仇,他莫名其妙傷我做什麼?”
“那是誰啊?”宣六好奇極了。
夏瑞熙搖頭:“不知道。看都沒看清楚,只聽見了聲音。我也想知道是誰呢,歐四少現在可以告訴我是誰了吧?下次我遇到他的時候也好繞遠點。”該死的小賊,有朝一日落到她手裡,看她不把他的頭敲個十個八個大包。
歐四少淡淡一笑:“一個不懂事的孩子,你何必和他計較?”
夏瑞熙冷笑:“十七歲的男子還叫孩子?我只是不明白我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他。”擱現代,算是大男孩,但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成人了,有些早點的,孩子都有了。他以為誰都像他那樣,二十歲了還不成親。說起來,他也算是剩男了,也沒比她好到哪裡去,夏瑞熙為自己的這個想法很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