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以為,他醒了,便就好了,可是,神經卻因為他那個時候太多的治療動作,而有一部分徹底的癱瘓了,不,與其說是一部分,不如說是全部,只有頭腦,還是清醒的。
所以,每一次為他動手術,或者是喂藥的時候,明明該本是很痛的,他不叫痛,明明該是很苦的,他不叫苦,因為不懂,因為感覺不到。
灼思在旁邊看著,看著,心裡鑽痛,卻也只能就這麼看著,熬著,並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一個頭啊。
他說的時候,眼中含淚,一滴一滴的,等說完了,才流下來,然後,一串一串的,根本停歇不下來。
我勸他,卻不知道怎麼樣勸,我安慰他卻也不知道怎麼樣安慰。
只慶幸的是,他很快轉回神來,然後,看著玉簫瑟,看著我,笑了笑。
他說:“其實,當時,我聽說你和我們的最高管理者在一起的時候,就感覺不可思議,覺得他們是在胡說,可是,現在,我看到了,卻也不得不感到這才是你應該得的。”
“你是強者,是絕對偉大的,這是我見你第一眼時候的感覺,如今,看到了,你果真就是了,沒有叫我失望,我已經足夠了。”
他說著,嘴角更是苦澀。
我知道,他是失落,是絕對的失落。
我知道,他是在嫉妒,他是在感慨,他也是在為自己感到悲哀。
他原本喜歡的是我,卻只能照顧床上的灼樂。
他曾說:“若是我愛上一個人了,我便就是幸福了。”
他說的時候,很簡單,是真的很簡單,只是一句話而已,可是,現在想來,那句話所蘊含的意義,何止生死相伴啊。
我想著,低下了頭,然後,攙著他起來,說:“我們日後就不走了,留下來陪著你們如何?”
我說完,他看著我,玉簫瑟也看著我。然後,他們兩個互相望著。
最後,他說:“好啊,我們一起生活,我們星球最尊貴的管理者同我們一同生活,灼樂的病一定會好得更快的。”
他說著,並不看我,連玉簫瑟也不看。他只是默默的望著遠方,那是,星際的方向,也是未來的方向。
他的夢,灼樂的夢,便都是在這星際中,快刀斬亂雄。
而如今,他們卻只能就這麼住在這裡,連往外走都是不能。
他們與我們不同,我們落座在這裡,是因為沒有心思,在無休止的逃避,而他們,有著太多的夢想,卻因為現實的牽絆。
我為這一句話,突然感到有些感傷。
是啊,世界上最難的,便是心有夢想,卻現實阻撓吧。
這句話,令我想起了當年,當年的我,當年的他,當年太多太多的人,因為夢想太重,現實摔得太慘。
然而,縱然是這樣,他們還是有夢想,抱著夢想而追,抱著夢想而逃。
不像我們,猶如行屍走肉一般的淒涼。
我笑,為了我們的境遇,也為了他們的境遇。
只,最後,我們還是決定住下了,並且,就在灼思和灼樂家不遠,為了方便照顧他們,也為了,能夠找回曾經的自己。
這個區域裡面,有很多他們這樣的人,有的是戰亂,有的是被家人所拋,也有的,就是真真正正的外星人,各種各樣的形態,就像是第二個紫微星一樣複雜,只不同的是,每隔一段時間,外面就會有各種各樣的調查小組,對他們這些人進行這樣和那樣的調查,並且,調查途中,也會順便收羅一些民資民膏,這些事情,是生靈這樣東西從古至今不變的事情,他們這裡也不例外。
只最後只落得苦的更加哭,窮得更加窮,原本受到的政府的那些個補給,轉眼之間就成了雲裡霧裡。
因了這些,他們為了生存,不得不找些事情做,灼思也不例外。
他在一家機器場做工作,說是機器場,卻原來也只是一個大型的垃圾收購站,裡面有各種各樣的垃圾,並沒有什麼機器,而是將他們這些人當成機器,在裡面將那些垃圾分類,然後擠壓,甚至將那些髒汙的東西清洗乾淨,能用的,便都弄出來,作為回收給這裡的小型企業,製造成各種生活用品,高價賣給這裡的人。
而至於不能用的,也要分類好,成堆成堆的用人背到距離這裡數十里之遙的深坑裡。那深坑裡據說有一種巨型怪,原本也是從外星球來的,可是,它的威脅性太強,而且,他吃東西不挑剔,也就被政府用盡心機弄進了那個深坑,專門將他當垃圾清理之物用了。
我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