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出:“你是不是還要害公子?!”
南宮離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帶著妖邪的氣息,讓析葉愈發不敢接近,瑟縮著向屋內退去。
“你如果再不依不饒,”南宮離道,“我就真的拿你公子的血做藥引。”
析葉愣愣地看著他,消化了很久才似乎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他仰視著南宮離的脖子漸漸變僵,臉上像火燒一樣灼熱,卻還是呆呆的不知作何反應。
南宮離的目光驀然轉冷:“現在,去後廚做飯熬藥。”
析葉終於回過神來,張了張嘴不知說什麼好。他慌亂地回頭看了鍾弦一眼,然後垂下雙目,從南宮離身邊低著頭繞過,跑去了後廚。
南宮回到房間,將桌子上的飯菜推到一邊,道:“你在雲岫山莊的時候好歹吃得多些,怎麼餓了這麼多天還吃不下飯?”
鍾弦並沒有回答。他清明幽黑的雙眸直視著南宮離,目光異常冷靜:“你到底打算做什麼?”
南宮離背對著他,沒有轉過身,聲音隱約帶著笑意:“放過你。”
鍾弦沉默。
南宮離再次開口,那笑意卻消失了:“我可以放過東方淵極的兒子。”
鍾弦的聲音沒有一絲情緒:“沒有必要。”
南宮離走到鍾弦身前,微微俯□,輕佻地挑起他的下頜,那面孔又變得魅惑妖邪:“有沒有必要,不是你說了算的,弦兒。”
深邃的眸如淵潭一般深不見底。誘惑的眸光封住了真實的情緒,讓人覺得越發遙遠虛幻。
鍾弦忽然輕輕偏過頭,躲開了他的手。臉上並沒有厭惡,卻恢復瞭如死水般寂靜,不再有波動。
南宮離並不在意地收回手,順著在他的面前坐了下來。道:“讓我們繼續剛才的問題,你為什麼吃不下東西?”
鍾弦語氣冷然:“你是容鏡麼。”
南宮離微笑道:“我現在可沒有時間把容大神醫給你找來。但我已經給你吃了神醫谷的獨傳秘藥‘滅影’。‘滅影’是世界上唯一能使人起死回生的靈藥,不然以你的情況,我是絕對救不活你的。但你浪費了這麼珍貴的一顆藥之後還要餓死自己,你不覺得,太對不起我……的藥了麼?”
南宮離說著,略帶玩味地欣賞著鍾弦第一次露出的微微驚愕的表情。
然而片刻,鍾弦臉上的驚愕又被淡漠掩去了。他平靜道:“我沒有要活著。”
南宮離的表情漸漸消失,良久,他低音道,語氣帶著懾人的冷厲:“弦兒,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如果我可以殺了你,我絕不會留你的性命。”他頓了頓,似是沒有在意鍾弦神色複雜的雙眸,冷漠的目光散著刺入胸中的寒意,“既然我決定讓你活著,你就不能死。”
鍾弦沒有說話,眸中翻湧,不知在想些什麼。半晌,他平復下來,淡淡開口道:“我累了。”
南宮離微微一頓,目光無意間瞥到鍾弦已經再也動不了的右臂,掃過他蒼白虛弱的臉。薄唇沒有半點血色,深黑的眸清明依舊,卻靜如灰燼。
腦中剎那間晃過五年前,在武林大會上見到的那個身著白衣,黑髮如墨的十五歲少年的身影。那時他剛剛發覺《瀾鏡心經》的陰寒之氣已經超出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秘籍的第九重處清晰地寫著:『如破八重而未走火入魔至死者,需於散功恢復後一月內,日飲純陽之血,以破九重。』他來到武林大會,不過是隨意觀望一下擁有唯一純陽秘籍《九炎陽譜》的徹涯谷的實力。
漫不經心地看著那些對他而言一掌便能震得灰飛煙滅的所謂高手煞有介事地在比武臺上一兵一刃,來來往往,不由覺得可笑至極。然而,在上臺高手的層次越來越高的時候,卻忽然出現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少年。那少年看上去極為清秀,臉上的表情卻淡漠得似乎對一切都漠然無謂。他簡單吐出幾個字:“徹涯谷,鍾弦。”
南宮離終於提起了一絲興趣,頗為玩味地看著一個極年輕的孩子代表徹涯谷上臺挑戰。但那個少年一出手,他才驀然發現,這個名為鍾弦的少年武功造詣絕不簡單。輕盈而毫不拖泥帶水的身手,一招一式簡潔卻致人要害,似乎處處帶著他當年的影子。果斷地敗了第四名的衡山掌門李恪,便不再戀戰,退下臺去。
抿直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就是他了。
…
記憶中的少年和眼前的人漸漸重合,南宮離突然覺得自己沒有知覺的心忽然微微疼痛起來。他站起身,極淡的語氣慢慢吐出幾個字。
“我會給你活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