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白娘子家的孩子在去年的時候也被抬去了河神廟,這才有白娘子的這一通感同身受的勸慰。
只是她雖然也悲傷欲絕,但她不同於原主獨此一個兒子,她還有兩個已經成年的兒子需要照顧。
“孩啊,要是有想要吃的便說,村裡人會幫你置辦好的,也就這幾日的日子,你好好勸慰下你娘....”
隱約能聽到外頭白娘子悲慼的聲音,後又有一稚嫩又有些顫抖的男童回道:“我知道的。”
沒過多久,蘇離聽到腳步聲往房門這邊走來,“咯吱”一聲,一雙乾巴瘦弱的小手推開了木門。
還扎著羊角辮的小兒扯著笑容,端著一碗清水面條獻寶似的遞到了蘇離的面前。
他眼巴巴的瞅著,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口水,手上的動作卻又往蘇離的方向移動了兩分,“娘,你吃。”
“這是村裡面送過來的,我煮好了,你吃。”
麵條乾巴巴的,什麼都沒有,連點油沫子都沒有,出鍋的時間一長,結成一團團的,看著就讓人沒什麼食慾。
只是瞧著這碗並不美味的麵條,原主的這具身體卻快速的自主分泌起口水,肚子裡也相應的響起了咕嚕的聲音。
就好似斷頭前的那碗飯,每個被送給河神的男童女童,村裡面都會盡量的滿足他們的要求。
只不過村子裡的情況也就如此,就是要求大魚大肉,村子裡供應不上,頂多就是幾把白麵,一袋糧食,起碼讓孩兒們能在最後解個嘴饞。
見蘇離不言語,小童低著頭,眼睛死撐著,努力讓眼淚不往下掉。
終究還只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面對這樣的境遇,哪能不恐懼不害怕的。
他的那雙水晶般的眼眸中,透著滿滿的惶恐不安。
蘇離摸了摸小童的頭,輕聲道:“你吃吧,娘不喜歡。”
“娘怎麼會不喜歡呢,麵條最好吃了,去年白家的哥哥去河神廟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分了點給我嚐嚐,我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鄭家村這些年因為每年都要供養河神大量的祭品,村民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
“別擔心,娘不會讓你去當祭品的。”
小童驚恐的瞪大了眼睛,手一抖,差點就將碗給摔到了地上。
他慌忙扯著蘇離的衣袖,顫抖著道:“娘你別做糊塗事,我們惹不起河神的。”
曾經村子裡也不是沒有人想著反抗,只是那些人一夜之間全都悽慘身亡,村民們就都怕了。
八歲的男孩子已經懂事的讓人憐惜了,“娘,就是兒子不在你身邊了,你也要好好的活著啊。”
小童最擔心的便是他去了河神廟,他娘也會跟著活不下來的。
蘇離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
祭祀河神的日子在三日之後,從半個月之前,村子裡的人就忙活起來了。
生祭的豬牛羊都準備好了,用繩子捆綁在村子中央的大柱上。
這些牲畜幾乎掏光了村民們的所有,連收成上來的糧食都換了出去。
坐在屋子裡,還能聽到震天響的嗩吶鑼鼓聲,外面張燈結綵的比過年還要熱鬧。
走出門,外面的場景卻十分詭異。
村民們手裡敲著鑼,打著鼓,可臉上卻愁眉不展,悲傷絕望。
幾乎村裡每一戶的村民家中都有孩子曾被送給了河神,同是這一日,讓他們不禁想到了自己的孩子。
儘管熱鬧喧天的聲音不絕於耳,可卻一絲人聲都聽不到。
每一個路過蘇離的村民,均是同情憐憫,微微頷首又腳步匆忙的離開。
村子中央,祭祀的舞臺已經快搭好了,老邁的村長沉默的指揮著村民將瓜果花生的碟碗一一擺放好。
要蘇離來評價,喜歡吃小孩子的靈感大王還是個挺有儀式感的妖怪呢。
除了瓜果花生,舞臺的周圍還掛滿了用鮮花編織成的花圈。
蘇離還沒走進,就看見不知從那裡竄出來的兩個瘋婆子圍著村長嘻嘻哈哈的唱著:“山棲魈兮,欲奪吾身。水棲鬼兮,欲食吾魂。飼以吾心,哺於神兮。成兮,成兮,歸太虛兮。”
變故一觸即發,這兩個瘋婆子圍著村長蹦跳了好幾個軲轆圈,突然伸出漆黑又尖利的手指甲超村長的臉挖去。
村長的躲避速度還算快,避免了眼睛受傷,只在面上留下了好幾道血淋淋的抓痕。
周圍的村民反應很快,快速的將兩個瘋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