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公公膽戰心驚的,生怕陛下會發火。
作為陛下跟前最受信任的總管公公,雲公公自認為,世界上沒有人能比他更瞭解陛下此人了。
大家都說陛下性情溫和,是難得一見的英明君王,可只有他知道....
雲公公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不能再想下去了。
他忍不住往暗影裡退了幾步.....
君王之威不容冒犯,就算貴妃娘娘是陛下心裡最看重的人也一樣。
只是,預料當中的怒火併未來臨,只聽見沉凝了很久的空氣中浮起了一道悠長的嘆氣聲。
“芳姿....”
左慕言並未對當日的事做解釋,他只是以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流連在蘇離身上。
蘇離發現,這位年輕帝王的眼睛....是真的好看。
饒是再鐵石心腸的女人,面對這樣一雙專注的目光,都忍不住心軟,心動。
左慕言最終什麼都沒說,只言道:“你身體不好,等會太醫署的醫女會來幫你調養身體,以後安心的呆在我身邊吧。”
醫女?
蘇離冷笑道:“你知道了?”
左慕言沉默道:“是。”
左慕言似乎等著蘇離的質問,可蘇離隨即轉了個話題,很是平靜的在房間中轉了一圈,然後坐下,問道:“辰天殿下呢?”
雲公公忍不住脖子縮了縮,心裡很是納悶,不是說貴妃娘娘是燒火丫頭出身,一向老實本分。
怎麼現在....就是其他幾個娘娘的膽子加起來也沒有她這麼大。
與那場宮變相關的人等,在陛下跟前都是禁忌,沒有人敢朝陛下問出這種問題。
迎著左慕言沉沉的目光,蘇離淡定的剝了顆橘子。
左慕言:“芳姿,你變了很多。”
蘇離:“鬼門關前走過一遭的人,總會有些變化的。”
“你還是在怨我沒有救你嗎?”左慕言略微有幾分不悅道:“那種情況之下....我覺得你會理解我的。”
蘇離搖搖頭,不明白不理解。
不說她自己,就是原主也是不理解的。
或許這個時代被教育得奴性的人會認命,可顯然....
等等,蘇離突然意識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從開始到現在她都沒發覺奇異之處。
以原主的身份,她對王爺生出妄想並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把這些妄想化作痴怨,就有些令人費解了。
這樣的膽大妄為的心理,完全不符合這個時代背景下對女性禁錮縮教育出來的女人。
更別說還是個身份地位極其卑微的燒火丫頭,沒名沒份的以色侍人的姑娘。
蘇離一直沒意識到不對勁,被跌落懸崖之後的一系列驚心動魄的事情分散了精心,連這麼大的破綻都沒敲出。
原主跌落懸崖時的那番話,明顯就將自己放在了與左慕言一個對等的地位上了。
蘇離快速的翻閱原主的記憶,並沒有別的發現。
她似乎就是土生土長的封建王朝的燒火丫頭。
未有所得,蘇離暫且將這些念頭撇到一邊,專心應付起左慕言來。
“理解....我有些累了....”
左慕言溫和的回道:“那你好好休息,晚上我再過來陪你。”
蘇離的手指不自覺的在案桌上節奏型的點動。
奇怪,她總覺得哪裡有些奇怪。
左慕言對她...不,應該說是對原主的態度很是奇異。
他對待原主的態度確實與人迥異,很容易讓人迷糊,自認為他對待自己與眾不同。
總之,那種感覺....蘇離覺得自己不好形容。
算了算了,反正她只是暫且在這裡短暫的待上一段時間。
就跟上個世界一樣,長的話一兩年,短的話,三五月也是可以的。
左慕言走後,小順子公公很快忙乎起來,不用蘇離吩咐,他就把月桂宮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的。
等晚些時候,陛下要去月桂宮吃飯就寢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後宮,幾座宮嬪主殿裡,摔摔打打的聲音很長一段時間都未消停過。
陛下的看重再次證明了貴妃娘娘的受寵程度。
在此期間,比左慕言的速度更快的是醫女的到來。
一位名叫月奴的女子,提著醫藥箱緩緩的走進月桂宮。
蘇離邊嗑瓜子,邊將目光放在這位醫女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