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婷婷自然話裡話外聽出了皇后的意思,反正她橫豎裡外都不是人便是了。但是不管她心裡再有何等的不憤,面前的都是當朝的正宮娘娘,娘娘說你沒有接住,你便是錯了,還能奈何?忍便要忍了,不忍你也是要忍了!
崔婷婷恨得直咬牙,但是又沒有辦法,只得把眉毛一挑,嬌滴滴笑道:“娘娘說的是哪裡話,這一籠點心得了娘娘的恩寵,也是它們的造化了。不過幾日天雲樓裡裡紀老闆再來,臣妾再令他親自拎來幾盒便是了。”
白軟軟清楚地聽到了這幾個字——
過幾日天雲樓裡的紀老闆。
白軟軟淺笑:“德妃妹妹真是好福氣,素日裡後宮都不得請外男出入的,妹妹到是從陛下那裡求了恩寵,可請到天雲樓裡的大老闆送入宮送點心?”
崔婷婷冷笑,這皇后架子拿的,句句像是詢問,句句都在指責。
崔婷婷也笑回:“臣妾哪有那般福氣。是過幾日宮中要開始準備年下的果品,臣妾的大伯不才,剛好替陛下和太后娘娘打理此次備宴;大伯疼我,說等果品送進來了,邀臣妾一起嚐嚐。不知皇后娘娘幾日後是否有空,可否賞臉,也來臣妾的宮中品嚐品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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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傍晚,白軟軟帶著阿寶抱著大虎和鴨翁回了坤寧宮。
一進了宮門,阿寶便將大虎一鬆手,大虎噌地一下便跳上了牆。阿寶很是憤憤地把宮凳一踢,一屁股坐下。
“哼,不過仗著身後有個當了幾十年公公的大伯,那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還嬌滴滴地作什麼姿態,嘗什麼嘗天雲樓的點心果品。”阿寶氣得捶桌,“咱家小姐在天雲樓每日吃著紀老闆親手秘製的點心時,她還在崔家吃奶呢!”
軟軟被阿寶的用詞逗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將懷裡的鴨翁交給巧巧去放回窩裡,才走回殿內來。
“雲老闆的天雲樓京城第一,京中所有當勢權貴都以能請到雲老闆為榮,自然都想將雲老闆的名頭貼在臉上。”軟軟笑眯眯地坐下。
“那小姐還自幼就是紀老闆家的坐上貴賓呢?可不就大過他們幾百年去!”阿寶憤憤不平。
白軟軟連忙噓了她一下:“深宮大內,莫要亂說話。”
“莫說現在陛下勢單力孤,尚還受著這些當朝權貴的挾制;即使是我,現在身為當朝的正宮皇后,也絕不能讓別人知曉我與雲老闆的過去關係,以免落了他人口實,為陛下添了憂煩。”
阿寶抬頭看了看白軟軟,又轉頭問道:“那小姐的意思是,從此後要和紀老闆斷了來往嗎?”
軟軟被阿寶這句話問得心裡一顫,忽然低頭,又看到自己胸前的那根亮燦燦的金色南珠鏈,忽然有些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軟軟沒有回答阿寶,忽然問:“上次我們去藏書閣裡尋到的那本秘籍,你放在哪裡?”
阿寶一臉裝傻:“小姐是問減肥一百零八式嗎?”
軟軟瞪她一眼:“是《上下五千年之皇宮御膳秘籍之一千零一夜》!”
呵,可見是真愛了,居然能將這麼長的書名一口氣背出來!阿寶暗地裡都要給皇后娘娘點個贊。不過,要尋那本書做什麼?剛剛不是還說要與紀老闆斷了聯絡?哼,她就知道,要紀老闆在皇后娘娘的心裡消失……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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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後。
進了臘月。
臘八之日,正是天寒地凍,滴水成冰。
這一日,照民間內外的風俗,大齊後宮內外,也皆是支起了鍋灶,燃起了熊熊灶火,將泡了整整一夜的紅豆綠豆赤小豆,玉米花生杏果仁,拌著秋日剛剛打下的新稻米,摻上北境剛上貢的黃金粟,滿滿地熬上了一大鍋;派上兩個懂事的大宮女,一個掌火,一個執勺,不停地在鍋內翻攪翻攪,直直熬煮了近五六個時辰,熬成了一大鍋濃濃稠稠,香氣滿滿的臘八甜粥來……
宮內宮外,皆是飄滿了動人的粥香。
崇陽殿裡的少帝沈少堂,得了數碗新煮的臘八粥。
一碗是御膳房在破了禁之後,第一次小心翼翼送進宮來的;一碗是太后宮裡新開的小灶第一鍋熬的;還有兩碗是各個後宮裡有心的妃子令人訂製了送進宮來的;還有一碗……
沈少帝等了數個時辰,還沒有等到。
田小田看著皇帝爺坐在龍案前,一邊翻著奏摺報表,翻了半天都沒看進一個字的表情,心裡一直偷偷地笑。
還裝什麼高冷之花,明明心裡癢得都快要飛到坤寧宮去了吧?怎麼皇后娘娘的那碗專屬小虎的臘八粥,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