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夫人流著眼淚說:“好孩子……小時候你跟我說長大了要去戰場殺敵,現在我就是你最大的敵人,你只要殺了我……殺了我!”
“殺……”裴銘眼裡失去了焦距,突然扔掉手裡的刀雙手抱著腦袋一路向後退去:“殺……銘兒是好孩子……不殺人……不殺人!”
他的腳撞到了門欄,幾乎是側著身子跌到了門外,裴銘發出很大一聲尖叫,飛快的往外跑去。
儷夫人從地上撿起刀,朝自己胸口捅進去。
“王爺,求你放過他。”
那個曾經美麗的女人嘴角淌著血,緩緩的倒在地上。
裴傅庭走到她跟前說:“知道為什麼我等了十五年才動手?”
“不是因為瘋了的裴傅宣一直都沒有說出,我的親生兒子究竟在哪裡。”
儷夫人像是不相信裴傅宣還活著的事實,眼裡的光閃了閃。
“你以為我會怕餘黨?哼,早就沒有了。本來相安無事就好,只是最近有個人被打了五十鞭後,我居然覺得……心口痛。這是第一次,所以有些人我不得不除。”
儷夫人像是猜到了什麼,雙眼瞬間睜大,更多的血從嘴裡湧出來。
“裴銘,我不會殺。”
好像沒有做夢,一直都是黑黑沉沉的,身下的床鋪很軟,房間裡瀰漫著熟悉的香味,一切都是這樣安逸。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格子照進來,將依舊攤在桌上的畫照亮。小塵在床上翻個身,心裡一驚,突然想起已經回到王府中,還有活兒要幹,趕緊摸索著床爬起來。
一隻手就可以摸到邊的床,今天好像特別的大。小塵睜開眼睛,看見雕刻繁複的大床,他疑惑的逡巡四周,目光落在貴妃榻上。
這裡是……王爺的房間?為什麼他會睡在王爺的床上?!小塵從床上一股腦兒翻轉過來,連鞋也來不及穿,赤著腳一路跑出去。
院子裡傳來利劍破空的聲音,小塵在走廊上堪堪站住,閃爍著寒芒的劍尖就直指向他的喉嚨。
“如果現在我是敵人,你就已經死了。”裴傅庭將劍收回鞘中。
小塵不明所以的望著裴傅庭。
“傻瓜……不知道危險麼?”
小塵搖搖頭,剛才他看見王爺的劍向他指來,可是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殺氣,王爺應該不是要殺了自己才對。他左思右想覺得現在還是應該先跪下來問安,可是膝蓋還沒碰到地面,就被王爺整個抱在了懷裡。
“以後除了皇上,任何人你都可以不跪。”裴傅庭摩挲著他冰涼的腳:“知道了嗎?”
小塵被裴傅庭抱著,不安的想要離開他的懷抱:“王爺!我只是個奴才……”他只是個奴才,而且是簽了死契的。
“你是誰,我說了算。”
裴傅庭就這樣抱著小塵在府裡走了大半圈,府裡的下人見了他們都跪,小塵只顧將腦袋埋在裴傅庭胸口上,不敢抬頭看。兩人最後來到一處假山的涼亭上,從這裡可以看見王府大半的景色。裴傅庭傳來早膳,各種花色的點心擱在石桌上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裴府裡的奴才最會看眼色,黃管家一早就候在邊上為受驚若寵的小塵講那些小吃的名字:“這籠裡的是蟹黃包,黃燦燦的是麻團,這是焦蒸餅,後邊那盤是水晶膾,你手邊那盤叫蜂糖糕。今兒早上煮的是紫米粥和雞筍粥,不知公子喜好哪一樣。”
第一次被稱為公子,小塵無助的搓著兩隻光腳丫,剛才說的那些東西,他一個都沒弄明白,其實有白粥喝,有鹹菜吃,就已經很好了。
“那就兩樣都來一些。”裴傅庭將筷子塞進小塵手裡問:“不喜歡?那就撤了叫人重做!”
小塵慌忙說:“不用,都很好!”他不想浪費食物,會遭雷公霹的,小塵舉著筷子,不知道吃哪樣好,最後落在蟹黃包上,晶瑩剔透的蟹黃包,以前聽英紅哥說過那滋味是很好的,自己應該也會喜歡。小塵夾來一個,又突然想起什麼,只放到盤子裡沒有吃。
“怎麼了?”裴傅庭問。
“王爺還沒吃,小王爺和儷娘也沒來,奴才不能先吃。”
聞言裴傅庭哈哈大笑:“小王爺身體不適,這段日子需要靜養,儷娘昨晚暴病死了。”裴傅庭看著小塵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要是下次還敢稱自己是奴才,就把你扒光了晾在這裡,全府的人都看的到。”
番外裴銘的回憶
記得很小的時候,儷姨問我:銘兒,長大了想做什麼呢?
我說:做先生!
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