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開始著急了,因為他聽說警察將要過來,把錢還給摩門教徒,還讓我們親自過去道歉。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偷錢,倘若真這麼做,自然是極大的危險和羞辱。
社群警察最終還是來了,他帶著我和安東尼,特地上門給後期聖徒道歉,並歸還“贓款”。他說:“這兩個小夥子想表達他們的歉意,並親自歸還從你們這兒偷竊的三千英鎊。”
後期聖徒不解地互相凝望。
“你們不是丟失了三千英鎊嗎?”
後期聖徒咬了咬嘴唇。
他們應該誠實地回答“沒有”,看得出來,其中一位想要這麼幹,就在這時,爸爸說道:“事實就是這樣。他們倆承認了一切。”
“哦,是的。謝謝你們。”伊裡說。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們卻不報案。”警察說。
“哦,你知道的,”伊裡說,“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總會向前發展的,我們都這麼認為。”
我看見,安東尼得意地挑起了眉頭。
“我很想知道,”警察接著說,“你們屋子裡怎麼會留存這麼大一筆現金。”
“是一筆捐款。匿名的捐款。”
“難道對這筆捐款的來源,你們就絲毫都不懷疑?”
“不,為什麼我們要懷疑?我們經常祈禱,理所當然,這是對我們祈禱的回應。”
“真是有趣。不得不提一下,幾天前,你們開銷了七千英鎊的現金。”說完,警察拿出一疊收據,逐個閱讀:“等離子家庭影院、洗碗機、微波爐、腳部按摩器……你們還特地祈求了這些東西嗎?”
“我們只是祈禱舒適和激情。我想,我們已經感受舒適和激情了。”
“因為洗碗機?”
“還有腳部按摩器。”
無論如何,後期聖徒成功終結了由安東尼一手編造的故事。在這個世界上,說謊者不可能有守護神,但是,他們卻似乎非常善於集體說謊。
從後期聖徒處返回我們家的路途中,一群斑馬雀正好從我的鼻樑上方飛過。概括這一群燕雀的最好用語是嫵媚的女子:一群宛如嫵媚女子的斑馬雀。爸爸曾經有一套形容集體事物的話非常經典,比如說,地上一群鵝,是鵝群;天上一隊鵝就是一柄長劍,一群聒噪的烏鴉。
我試著向安東尼詮釋我的看法:為什麼在這紛亂的事情中,我們能夠不可思議地全身而退。
安東尼有一套與我截然不同的理論。“原因在他們身上。你想想看。你曾經把一疊錢塞到他們的信箱裡,我又說,我們從他們家裡偷錢了。事實分明不是這樣,他們當然清楚,但是,他們仍然理直氣壯把錢拿到手。可見,他們多麼善於騙人。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另外,他們的房子正好靠近鐵路,這裡恰好是錢袋拋擲的地點,難道這僅僅是個巧合?又或者,它意味著別的什麼?”
“爸爸也在鐵路旁買了房子啊。其他住在我們街區的人也一樣。”
“但是,爸爸不像那三個所謂的聖徒,成天穿著一樣的襯衫,講著可疑的外地口音,不是嗎?爸爸從來不騙人,而他們花言巧語。剛才我們也推測過了,他們正好住在鐵道旁邊。並且,是他們建議裝上相機的,你說,還能為什麼?”
第26節:為了防範盜賊
“是為了防範盜賊呀。”
“也許吧。但也可能是為了監視我們。”
“沒理由啊,他們幹嘛要監視我們?”
“因為他們已經得知,附近某個人撿到了錢袋,他們想要查出究竟是誰。他們就是偷錢的那幫匪徒,他們會想法設法拿回錢袋。一切擺在眼前。”
“你能肯定,你的推測完全合理嗎?”
“當然,而且現在他們已經知道,是我倆拿到那筆錢了。”
“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們剛剛得到三千英鎊,還知道是我們給的。我們是小孩子,不可能有這麼多錢,所以,他們肯定猜到了,我們意外獲得了一大筆錢。現在,他們想必盯上我們了。”
“1857年,一幫摩門教徒,在約翰·柯南道爾·李的領導下,殘殺了一百三十七名進入他們領土的窮苦移民者。是有這麼回事,但你不能把後期聖徒和他們混為一談。”
“達米安,你擊中要害了。他們不是什麼摩門教徒,而是劫匪,他們一直在偽裝。”
“不管是劫匪,還是摩門教徒,都挺兇殘的,都是危險人物。安東尼,那我們乾脆把錢直接還給他們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