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渺茫,隨著外界經濟發展,她們的地位也越來越低,甚至連村裡請代課教師都沒人願意去了,寧可在附近的私人小廠打打工也比這個強多了,誰都知道代課又窮又沒保障,更沒什麼指望,沒必要浪費光陰。這個年代的人越來越現實,就算有男孩子和你見了面,知道代了幾年課還未轉正便拔腿就跑,鍾遠黎她們快成奔三的老姑娘了。
汪然則故作瀟灑地說:“這有什麼,做個快樂的單身貴族也不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還貴族呢,別自欺欺人了。”鍾遠黎搖了搖頭,這麼說也只是打腫了臉充充胖子而已,現在的她沒有了曾經的孤冷傲慢。
陳絲瑜望著在陽光下一對對漫步的情侶,幽幽地說:“你們以為結婚就是件好事?我羨慕你們還來不及呢!所謂圍城外的想進去,圍城內的想出來,有時只有經歷了才知道。”她的心裡百味陳雜,婚姻是腳底的鞋,合適不合適只有自己知,過早地結婚對自己的發展也是一種束縛,是為飛翔的翅膀無形中戴上了一副枷鎖,讓她再也飛不了了。 。。
第十六章 又臨清退(1)
正如去年所說,今年呈現出全日制大專、本科生前所未有的就業高峰。從去年起,大中專畢業生已取消了指令性分配,實行雙向選擇、自主擇業,就是本科生,國家也不再有分配製度,都是自找門路。很多人未能謀到穩定的事業機關單位,就開始轉戰私營企業,他們是新生代的弄潮兒,對私營還是國營,對事業還是企業已無所謂,“跳槽”、“兼職”已經成為他們這一代使用頻率非常高的詞,而這些對一直生活在農村又固步自封的七十後代課人員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他們惶惶然面對著完全被顛覆的現實狀況,不知將自己如何定位。
當然也有部分畢業生還留有傳統守舊思想的餘孽,希冀透過繼續深造的方式得到好工作,一時間,本科生考研,研究生考博的熱潮風靡一時,鍾遠黎的妹妹鍾遠曦也要畢業了,她告訴姐姐現在大學裡很流行“賴校”的現象,很多人害怕出來找不到好工作,為慎重起見就繼續學習,所以就有人調侃說建議相關部門可出臺一些學位制度來緩解就業矛盾,“博士學位畢業後可繼續攻讀壯士,四年壯士畢業後可攻讀聖鬥士學位,畢業後如果還找不到工作,請攻讀烈士學位。”
鍾遠黎聽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這實在是一種“解決畢業生就業難”問題的“絕招”了,但笑過後,心中有些慼慼然,自己已無緣這些“學位”了,在代課的生涯中已浪費了太多青春,還能回爐繼續深造嗎?真希望回到學生時代啊,哪怕攻讀最後的“烈士學位”也好。
有一些很有來頭的畢業生,他們是被正式分到教育崗位上的,城鎮安不下就得向各鄉村奔,而與之成反比的是農村孩子越來越少,許多農村學校不斷縮班、並校,為能安置這些畢業生,達到所謂的最佳化資源配置的目的,學校無奈又要清退代課教師了,那些沒有任何保障的代課教師又得像一隻喪家犬被趕走。
鍾遠黎這學期也遭遇被辭退的困境,在難過了一個暑假後,她父母又到處找人,終於輾轉到另一所小學任教。她在被清退之前,學校當時和曹杏雲一起來代課的劉璐突然被轉正了,她那土地工老公聽說到了教育局分發報紙,與上面的領導常常進行零距離的接觸也混了個小幹部,劉璐作為局裡工作人員的家屬享有特殊照顧的待遇,自然被轉正,笑得合不攏嘴。鍾遠黎經歷了徹心徹肺的難過後,對未來已經是心灰意冷。
很多又要被清退的人到教育局諮詢,還是老一套安穩人心的話,代課教師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不會就這樣對你們置之不理,不會就這樣對你們不負責任的,你們一定要有耐心,一定要堅守在工作崗位上……
有的已對這些空口白話不再抱有希望,在千人大會上的發言都能出爾反爾,現在沒有白紙黑字的承諾還可靠嗎?有的則還尚存僥倖心理,特別是那些懷揣著大專文憑的,他們還在天真地幻想:等過了暑假就會和進修校的人一樣了。他們又到處尋找寄居地,再次進行身的漂泊和心的流浪。
此時,鍾遠曦和大多數畢業生一樣未能進入事業單位,正在家裡抉擇自己的人生之路,一個電話打來,說是農村一所中學的教導主任,今年的畢業生他們都有資料,未能找到稱心單位的,可到這所中學來代課,教育局已明確指出因就業人數太多,今年起畢業生有兩年就業選擇的機會,今年可先代課,明年爭取競到正式教師的位置。
“什麼?我還要代課?我姐都被代課給毀了!我就是討飯也不會去代課!”鍾遠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