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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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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沒想到,這一次崔曦不緊沒有躲開他抱她,還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臉上留下一個胭脂印子十分明顯。

這也就是崔曦,要是別的哪裡帶來一個胭脂印子,趙鶯鶯能立刻回孃家。

趙鶯鶯笑意盈盈地拿起帕子替崔本擦了擦,有些擦不乾淨,又佔了一些水去擦。等到真的擦乾淨了,那一小塊都擦紅了,留下了一個短時間之內弄不掉的紅印子。

崔本頗為驚訝道:“我們曦姐兒今日怎麼回事,平常是這麼乖的嗎?竟然還親了我一口——該不是得罪你了,想要我幫忙吧?”

趙鶯鶯笑了一聲:“你就不能想曦姐兒一點兒好的?她那是懂事了而已。我們曦姐兒平常多乖巧,怎麼會闖禍得罪我!”

逗弄兒女,天倫之樂。崔本本來在外面多少有一些勞累的,這一會兒玩兒,也放下了。等到崔曦跑出去,他這才對趙鶯鶯道:“明日你去牌長那裡交個錢。”

趙鶯鶯眼皮一跳:“又交什麼錢?我記得上上個月才交了一次僕役的賦稅。”

那是專門針對各家不算人口的僕人,每人是五百錢。趙鶯鶯家裡有桃兒、圓娘、金三水,也就是一千五百錢。

自從當年的河堤銀開始,幾乎是每過一兩個月就有錢要收,這可苦了揚州百姓。上一次針對僕役的稅銀倒還好,家裡有下人的多多少少都有些家底,交這個錢是難受,卻不至於有什麼風波。

最怕的就是那種窮苦人也要交錢的稅賦,那就真的艱難了。

崔本道:“撒花錢。”

撒花錢算是一個名目,指的是什麼都不做,人人也要交的錢——也就是說,全揚州,無論是戶籍落在揚州的,還是暫居揚州的,都要交這個錢。

“交多少?”趙鶯鶯又追問了一句。

“成年的丁口一人一兩銀子,小兒是五百錢。”

趙鶯鶯聽這個數目就愣住了,忍不住道:“官府這是要逼死人才甘心嗎?”

對於她和崔本來說,這筆錢自然很容易。可是那些窮人家怎麼說?一家上下十幾口的人家可多了,一口氣拿出十幾兩銀子,對於那些沒有餘錢的人家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現如今的情況,就算是借也沒有人家可借了吧!

要知道,現在可是在連續被壓榨了這幾年之後!這幾年一直再收取各種苛捐雜稅,就連很多稍有餘錢的人家也支撐不住漸漸苦難了起來。至於那些本就困難的,如何節儉、如何週轉也沒有用了,眼見得竟是要陷入絕境。

第212章

這幾年江南官場一直不大平靜; 不過對於揚州的普通小民來說是看不到這一點的。他們能看到的是官府不斷地收取各種苛捐雜稅,雖然揚州富裕; 怎麼也不至於到官逼民反的地步。可是對於官府的仇恨確實已經到了怨聲載道。

每過一兩月就要收一次額外名目的稅賦; 少的時候幾百錢每戶; 多的時候一戶能出十幾幾十兩銀子不等。這麼幾年下來; 揚州百姓苦不堪言。也有私底下議論的; 可是也只能議論而已。

崔本說了收撒花錢的事情; 就嘆道:“官府實在是太不通人情了; 如今揚州百姓有那本就困難的; 如何過活?我們家這樣的已經算是不錯了; 可是像是酒坊裡那些夥計和大師傅; 夥計也就算了,就連薪酬豐厚的大師傅也頗覺得吃力; 市面可想而知。”

大師傅是有手藝的匠人; 再加上經驗豐富,在行內的工價向來不低。這樣的人養家; 一家往往比普通小生意人還要滋潤的多。可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揚州他們一樣不太好過。至於底下的小夥計,說起這些事情都只有擺手的。

而有工作,而且是每月有不低的固定銀錢好拿的夥計尚且如此。那些只能零散被僱傭,拿一日錢算一日錢來養家的人又該如何!

如今天底下; 特別是江南一帶負擔特別重。可是趙鶯鶯也記得,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在太后的長春宮裡做活計,宮裡上上下下也依舊不慌不忙井然有序。天子還常常來長春宮呢; 可是她們宮女子上下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些事情,只依舊度日而已。

想到這些,趙鶯鶯自然而然道:“貴人都是這樣的,他們站得高看得遠,升斗小民的事情咱們自己看來是天塌了的大事,可是於他們也平常,不過是一小角的風景而已。就好比我們平常見螞蟻,螞蟻是看得見的,可是他們難不難的,咱們哪裡知道。或說,就是知道了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