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晦指出此事乃元祐舊黨借題發揮,甚至在言辭中多有詆譭宣仁太后高氏。
高俅自然也得到了這個訊息,即便不知道真實歷史,這種時候他也知道,若是任由此事繼續發展下去,那麼,一場涉及良多的大獄決計無法避免。一旦趙煦聽從他人之言而對宣仁太后做出任何詆譭,無疑都會動搖整個國家的基礎,更不用說那些如今還在貶謫地苦苦掙扎的元祐舊臣了。權衡再三,他只能想到了趙佶。
“伯章,不是我不想幫忙,而是此事過於棘手!”趙佶自己也是焦頭爛額,十三歲的他儘管不用參與國事,但這些日子傳入耳中的全是壞訊息,不能不令他焦躁萬分。“娘娘生前待我極其親厚,我若有半點法子,也不會任由他人辱及娘娘身後清名。只可恨如今皇兄身邊僅是奸佞小人,我縱有力也使不上。你不是不知道,本朝的宗室皇親罕有插手國政的,又何況是這樣的大事?”
“十郎,我何曾說過要你明著插手?”由於書房中只他們二人,因此高俅並不緊張,“這小兒童謠原本就來得蹊蹺,而且編排幾近兒戲,大異於古來讖語多隱晦的習慣,所以說,幕後那人並不高明。至於朝中那幾位相公,則只是藉著機會討好聖意而已。十郎,你且想想,宣仁太后乃是英宗皇后,倘若當今聖上因小人言語而毀及太后聲譽,將來可有面目去見英宗皇帝麼?”
“你說的是有道理,可是皇兄此時正在火頭上,我若是直接和他說,根本是火上澆油於事無補”趙佶雖然連連點頭,但讓他驟然下如此決心卻仍舊困難。
“十郎,你不需要去見聖上,你現在要去見的,乃是慈德宮皇太后!”高俅這才說出了自己的目標,果然,他看到趙佶的臉色立刻輕鬆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此刻便進宮!”趙佶正欲出門,突然又改變了主意,轉過身來盯著高俅看了好一會兒,這才不容置疑地道,“伯章,太后曾經多次提到過你,此番進宮你便和我同去。橫豎皇兄已經賜了你承事郎之銜,你隨我進宮他人也無話可說。”
高俅頓時唬了一跳,好半晌才試探著問道:“十郎,如此不妥吧,我如今區區一個從八品小官,若是被人瞧見進了慈德宮,恐怕會遭人議論,還是你一人單身進宮的好。”
“伯章!”趙佶一把拉住高俅衣袖,面帶懇求地道,“我曾經在太后面前提起你多次,你此次進宮算不得逾制,再說了,有些話我說起來不利落,萬一到哪句話上忘了詞,還不是白辛苦,你就行行好和我一起進宮一趟吧!要麼乾脆穿了家人衣裳,沒人能認得出來!”
高俅想想今後還有諸多要倚仗向太后的地方,終究拗不過趙佶,無奈地點了點頭。儘管趙佶一向是往來慈德宮慣了,但這入宮並非等閒出訪,因此光是車馬就足足準備了小半日,待到真正出行時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隨趙佶進了大內禁中,繞過層層宮殿,高俅方才覺得這汴京皇宮比起後世紫禁城來簡單得多←曾經聽人評論元明清三朝的皇帝窮奢極欲,如今看來,比起宋時還算務實的風格來,那三朝確實是日漸墮落,不復大國形象。
儘管趙佶已經在路上已經知會了向太后最信任的內侍,但由於高俅身份有礙,因此他只是被引到了一處偏殿等候傳見。那偏殿中沒有什麼人往來,等著等著,他乾脆低下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地端坐在那裡,不一會兒竟睡著了。許久,他覺得似乎有人在推搡自己,這才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喂,喂!”
“天亮了麼?”
“什麼天亮了,你這傢伙怎麼回事,等候太后召見的時候竟敢睡覺?”說話的是一個滿臉嗔怒的宮女,只見她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俏麗身段窈窕,此時卻偏偏滿臉怒色,“太后和遂寧郡王已經在殿中說話,現在宣召你過去!”她一邊說一邊斜著頭打量高俅,似乎要把其人面貌完全刻在心裡一般。
高俅自己也覺得剛剛的瞌睡頗為匪夷所思,但面對那宮女咄咄逼人的質疑,他唯有報以一個歉意的微笑:“興許昨夜睡得不安穩,這才失儀了。可否請教姑娘名姓?”
“這裡是慈德宮,說話別輕飄飄的。”俏麗宮女顯然對高俅的搪塞很不滿意,警告了一句之後方才說道,“奴婢只是皇太后身邊的宮女,賤名有辱尊耳,就不必向閣下介紹了。”
高俅哪曾想到堂堂大內禁中也有這樣有性格的女子,登時一愣。看那宮女神氣活現的樣子,他不覺心中好笑,臉上卻只得維持著一本正經的模樣。可是,當兩人一前一後跨過門檻時,俏麗宮女收腳時過於匆忙,一絆之下,整個人竟不自覺地朝前倒去。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