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到了定州之後,整飭軍隊休整城防,很快便讓定州境況大為改善。然而,這一切還沒做完的時候,朝廷便又下旨意,將其遠遠貶謫了出去,至此之後,蘇軾便再也沒能回到定州。而現如今,鄭居中一番巡視下來,居然說定州情況最好,他怎能不感到百感交集?畢竟,那是曾經灑下他兄長熱血的地方。
“知定州葉少蘊這確實是一個有志向的。”儘管知道葉夢得和蔡京相交極好,但是,蘇轍還是本著公允的角度吐出了這麼一句話,“倘若他呆在京城,憑著那才學和見識,不出幾年,必定會扶搖直上飛黃騰達,這個時候,他居然能夠自請出知定州,著實不簡單。年紀輕輕便能有這樣地遠見卓識,才具又是非凡,將來前途無可限量啊!”
鄭居中對於葉夢得並不感冒,但即便如此,他卻不得不承認,定州城防一圈檢查下來,再加上那些禁軍廂軍地境況,確實是河北東路和河北西路頭一份的。實在難以看出來,葉夢得這樣一個白面書生,居然還能有這樣的本事。
所以,在蘇轍稱讚之後,他也附和著讚了兩句,隨後便岔開了話題。”子由公,有一件事我必須知會你一聲,就是之前地盜案。據政事堂剛剛發下來的公函所稱,京城已經展開了行動,共拿獲圖謀不軌者數十人,還有兩人也在嚴密監視中。據他們所稱,在大名府中同樣有同夥存在。蔡高兩位相公讓我徵詢一下子由公的意見,是先密切監視了起來,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網打盡?”
蘇轍一瞬間眼睛大亮,竟撐著身體強自坐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他精神奕奕地問道:“兩位相公可曾說明,這些賊子的老巢在哪裡?”
鄭居中見蘇轍如此做派,忍不住暗讚一聲老而彌堅,隨即鄭重其事地答道:“據那些落網的賊子稱,此番作怪的是一個被稱作劉大官人的人,本說是山東大賈,但是,在發函山東查問之後,居然是查無此人,所以令聖上大為惱怒。”見蘇轍眉頭一挑,似乎有些不明白,他躊躇了片刻,便乾脆解釋道:“子由公,實不相瞞,此番這些人是假借了當初北漢皇室的名義,可謂是陰險狡詐,所以聖上和政事堂諸相公都很是著意這件事。”
“不過是跳樑小醜罷了!”蘇轍只在聽到北漢兩個字時冷笑了一聲,之後便毫不動容,“當初北漢勾結遼人,給我中原百姓造成的損傷還不夠?天下黎民百姓除非是全都瞎了眼,方才會聽信這樣的鬼話。不過聖上和諸相公地重視並沒有錯,如此大事,確實不能等閒置之。至於你所說的”
蘇轍皺起眉頭思量片刻,很快便斬釘截鐵地道:“不可打草驚蛇,還是先派人密切監視了,尋出他們的行蹤再作打算。不過,既然已經拿到了那麼多人,應該不止只問出這些吧?我看朝廷這麼快就有所反應,大約是在其中安設了密探的緣故。既然如此,那還需要等什麼,不將這些人全部緝拿,怎能還一方太平?要知道,各方賀正旦的使臣,可是全都在路上,要讓他們知道堂堂大宋居然被幾個匪盜之流鬧得天翻地覆,豈不是大大的笑話?”
鄭居中頻頻點頭,最後一口同意了蘇轍的做法,又答應回頭向朝廷進言。但臨到最後,他不免又提出讓蘇轍好生將養身體,大名府的事務雖然繁雜,卻可以讓麾下屬官分擔一些,不必一個人勞心勞力。
“達夫,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有數,不過是一把老骨頭罷了,沒什麼可擔心地。就算在這任上撒手西歸,也總比將政務放任自流好。”蘇轍一副樂天知命的態度,對於鄭居中的提醒並不以為意,“趁著如今還能有用,便多操心一點,他日便是我想管,也沒有這個機會了。話說你肩上責任重大,還是趕緊回去的好,對了,讓子廷把精神放在他自己的身上,別為了我成天心神不寧,國事為重。”
一句國事為重讓鄭居中出門的時候差點絆了一下,好在他適時扶了旁邊的扶手一把,這才未曾跌倒,但是卻不免心事重重←出仕遠遠比旁人晚,雖然是正牌進士出身,但由於攀上了鄭貴妃這個親戚,不免被別人說成是外戚※以,他比誰都更熱衷於仕途,只是,對比其他人的表現,他的心中不由梗上了一根刺。
這天底下的,能幹的不如會說的,會說的不如能說的,難道不是這麼一個定律麼?他抬頭望了望天,突然覺得自己和這裡有些格格不入,連忙快步往馬車而去。不管怎麼樣,他眼下還是先做好這個能幹的角色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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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子亦需勤修整
話說鄭居中在那裡忙著河北邊防諸事,京城這邊也同樣在忙著即將到來的正旦,外加議論即將到